淳穹笑了笑,為他將半杯茶斟滿,甚至溢出。
見著陸川皺眉,他收回茶壺,感慨道:
“陸先生,不是我不想殺他,而是不敢啊……”
陸川嗤笑道:
“不敢?”
“他一介流民,有何不敢?”
“無父無母,無親無戚,人死了也就是一把火的事。”
淳穹嘆了口氣,意味深長道:
“這個道理,我當然曉得。”
“但我怕他死了……我也就離死不遠了。”
淳穹此話一出,陸川的瞳孔即刻緊縮,哪怕他一向很能控制自己的舉止,可須臾之間這沖擊心靈深處的震撼還是突破了他的防線。
淳穹此是何意?
難道……他已經看破了自己的計劃?
這句話,猶如利劍一樣扎了他一個透心涼,內心那些藏于極深處、根本見不得光的秘密,全都在這一刻暴露于陽光之下。
不過,陸川也不是尋常人物,哪怕已經知道自己的骯臟想法可能已經暴露,他還是在第一時間收斂了即將溢出的情緒,不動聲色地喝了口茶作為掩飾:
“淳大人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呢?”
淳穹低頭一笑。
“先生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陸川雙手一拱。
“陸某今日還真就有些不懂了,請大人不吝賜教。”
淳穹沒有明說,他喝了一口茶,表情舒暢地嘖嘴:
“不知道陸先生還記不記得,劉金時身上有一瓶消失的穿腸毒?”
提到了這瓶已經幾乎要被陸川忘卻的毒藥,他的神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在陸川尚未開口的時候,淳穹從身上忽然拿出了一瓶毒藥放在了陸川的面前。
“陸先生看看,是不是這一瓶?”
陸川見到毒藥之后,先是仰頭喝了口茶,將眼底溢出的震撼藏盡,緊接著,他面容掛著微笑,緩聲道: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