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百多人的迅速融入,不僅極大地增強了天部落的人力,更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將“天宮堡”的聲望和林天的神話,以不可阻擋之勢,推向更遠的叢林深處。
接下來的八九天,天宮堡外的叢林邊緣,幾乎每天都在上演著相似的戲碼。
有時是黎明,有時是黃昏,總會有那么幾十個、或上百個衣衫襤褸、面帶饑饉與恐懼的身影,如同受驚的鹿群,從幽暗的密林中倉皇沖出,撲向那巍峨石墻下的空地。
他們的身后,往往隱約傳來食人部落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與追逐聲。
而天宮堡的應對,也已形成了一套高效而冷漠的流程。
警訊響起,勞作人員迅速回撤,大門緊閉。
林巫或指定的管理者出現在墻頭,重復著那不容置疑的規則:
“天宮堡,只庇護天部落之人!”
對于墻下的逃亡者而,這并非選擇,而是唯一的生路。
在死亡陰影的逼迫下,任何部族的驕傲、傳承的顧慮,都顯得蒼白無力。
“我們加入!我們發誓效忠林天族長!”
“我愿成為天部落之人,永不背叛!”
“開門!我們什么都愿意做!”
誓變得千篇一律,卻無比真實。
每一次側門的開啟與關閉,都意味著幾十上百條生命的命運被徹底改變,也意味著天宮堡力量的又一次悄然增長。
而每一個踏入天宮堡的新成員,無一例外,都會經歷一場從靈魂到感官的劇烈風暴。
腳下是堅實平整、仿佛神造的青磚地面,完全顛覆了他們記憶中泥濘坎坷的土路。
抬眼望去,一排排房屋的墻壁竟是用白色石灰粉刷,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明亮潔凈,與他們曾經居住的陰暗、煙熏火燎的山洞或茅草棚判若云泥。
公用水槽那伸手一擰就“嘩嘩”流淌的清冽自來水,被他們敬畏地稱為“神水”。
而能夠用水流瞬間沖走污穢的陶瓷馬桶,更是被視作只有天神才能使用的“圣器”,使用時常帶著小心翼翼的虔誠。
窗戶上鑲嵌的玻璃,在他們眼中就是傳說中天界才有的、純凈無瑕的水晶。
能隔著它看清外界,卻風雨不侵,這超出了他們理解的范疇。
當每個新成員,無論之前是首領還是普通族人,都分到那個質地均勻、造型規整的陶碗時,一種被接納、被尊重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陶碗,是他們與過去野蠻生活割裂的象征,也是他們作為“天部落人”的身份證明,因為碗底都有一個“天”字。
中央食堂里,那永遠冒著熱氣、管飽供應的濃稠菜粥或飯食,更是徹底征服了所有人的胃與心。
吃飽,這件在叢林中需要拼盡性命才能偶爾達成的奢望,在這里成了日常。
“我們……真的來到天宮了……”
“早知道有這樣的地方,當初何必在叢林里苦苦掙扎!”
“林天族長,一定是天神下凡!”
類似的驚嘆和感慨,在新加入的族人中口耳相傳。
最初的被迫與權衡,早已被無與倫比的慶幸和狂喜所取代。
他們無比確信,自己做出了此生最正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