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但沒有強行索要,反而對著那早已愣在原地的銀狼副手,微微頷首。
那公事公辦的口吻,冰冷,卻又帶著一絲令人無法反駁的“認可”。
“副手果然盡職。”
薛寶釵并未給他任何反應之機,那清冷的聲音,已然再次響起,字字如刀,句句誅心!
“竟能從如此浩繁的卷宗之中,第一時間,便為我篩選出這份帶有特殊標記的要務卷宗。”
“此等效率,”她頓了頓,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溫潤的眸子,此刻清亮得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靜靜地看著那張早已僵住的臉,“我會在給主事者的報告中,如實記上一筆。”
他掩蓋罪證的行為,竟被對方輕描淡寫地,定義成了“高效篩選、主動呈報”的功勞!
他若再行阻攔,便等于是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親口坐實了自己心虛!
更是在否定自己剛剛才被認定的“功績”!
他,被自己的行為,死死地釘在了原地。
進退維谷。
在那道冰冷而又“贊許”的目光逼視下,銀狼副手那只懸在半空的大手,劇烈地顫抖著。
許久,許久,才極不情愿地,緩緩收了回去。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薛寶釵,以一種“優先處理要務”的、無可指摘的姿態,名正順地,將那份足以致命的卷宗,從箱中緩緩抽出。
“有勞副手了。”
薛寶釵將那份卷宗輕輕置于案上,隨即,對著那尊早已僵在原地的“功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接下來,我要獨立審閱這份由你‘呈上’的關鍵文件,還請副手暫且退下,以免……打擾。”
銀狼副手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個字。
“……好。”
他屈辱地轉身,那每一步,都像踩在燒紅的烙鐵之上。
薛寶釵靜立片刻,這才緩步上前,在那昏黃的油燈光暈之下,緩緩地,翻開了那份畫有烏龜圖騰的卷宗。
里面沒有賬目,沒有名單。
只有一張用孩童筆觸畫的、一家三口在渡口送別的圖畫。
畫中,母親的臉被淚水模糊,孩子的手中緊緊攥著一只小小的風車。
而那即將登船遠行的父親,只留下一個高大而決絕的背影。
在那背影之上,赫然斜背著一把與餓狼主事隨身攜帶的款式,一模一樣的……鬼頭刀。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