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秦可卿親手為他續上熱茶,那張絕美的容顏上,帶著幾分不忍,“榮府那邊……畢竟是叔父叔母,我們……”
“他們會來的。”
賈瑯平靜地打斷了她,那聲音里不帶半分波瀾。
他等的,就是這個時刻。
等榮國府那早已腐朽的傲慢與尊嚴,被徹底碾碎,等他們最脆弱,最無助,也最容易被掌控的時刻。
果不其然,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下人便來通報。
“侯爺,榮府的政老爺和太太,在府門外求見。”
賈政與王夫人懷著極度的屈辱與最后一絲僥幸,站在寧府那扇緊閉的朱漆大門前,如兩只喪家之犬。
門口那幾名身著玄色勁裝、腰挎樸刀的護衛,面無表情地將他們攔住,那眼神,冰冷,而陌生。
“二位稍候,小的已進去通報。”
這一等,便是足足半個時辰。
這半個時辰里,賈政那顆高傲的心,被這無聲的羞辱,一寸寸地,碾成了粉末。
當他們終于被領進那間熟悉的書房時,看到的,是那個他們曾經輕視的侄子,正安然地坐在主位之上,品著香茗,仿佛對外界的滔天風暴,一無所知。
“瑯哥兒!”
王夫人再也撐不住,她“撲通”一聲,雙膝跪地,那凄厲的哭嚎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我的好侄兒!你快救救你鳳姐姐吧!她……她是被冤枉的啊!”
賈政那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他雖未下跪,卻也深深地彎下了那從未向晚輩彎過的腰桿,聲音嘶啞,充滿了哀求。
“瑯兒,看在……看在同為賈氏宗族的份上,你……”
驚天的反轉,于此刻爆發。
面對叔父叔母的涕淚哀求,賈瑯甚至沒有起身。
他只是平靜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盞,那清脆的碰撞聲,在這壓抑的哭嚎聲中,顯得格外刺耳。
“叔父,叔母。”
他的聲音很淡,卻像一塊萬年不化的寒冰,瞬間將這間書房的溫度,降到了冰點。
“你們可知,鳳姐兒,犯的是何罪?”
不等二人回答,他便冷冷地,剖開了那血淋淋的現實。
“皇子謀逆。”
“人證,是畏罪自盡的榮府大管家賴大。物證,是蓋著她私印的、與逆黨往來的賬冊。此案,早已是鐵案,是死案。”
賈瑯緩緩起身,踱步到二人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們那兩張寫滿了絕望的臉,那聲音,如同神明斷,徹底擊碎了他們最后一絲幻想。
“任何營救之舉,都等同于自認同黨。”
“你們是想讓整個賈家,都為她一人,陪葬嗎?”
賈政與王夫人呆立在原地,如遭雷擊。
在賈政與王夫人失魂落魄地離去后,那壓抑的哭嚎聲漸漸遠去,消失在寧府冰冷的夜色里。
賈瑯對身旁的秦可卿平靜地說道:“王熙鳳這個人,已經沒有價值了。”
他頓了頓,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望向了榮府的方向,閃過一絲冰冷的、如同刀鋒般的銳利。
“但她倒下后留出的榮府財政大權,卻必須由一個‘自己人’來接管,以免家業旁落。”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