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深處,陰冷潮濕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有形的冰塊,死死地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典籍官馮正那張布滿了皺紋的老臉,血色褪盡,只剩下死一般的慘白。
他顫抖著,指著那堵與周遭墻體渾然一體、天衣無縫的巨大青石墻壁,聲音輕得像一陣風,卻帶著足以將人靈魂都凍結的寒意。
失傳的秘樂。
特制的骨哨。
這是一個完美的、無法破解的死局。
賈瑯并未流露出絲毫的困擾,反而陷入了沉思。
馮正見狀,以為他已無計可施,那顆早已被恐懼碾碎的心,又涌起了一絲最后的、想要勸退這尊煞神的求生欲。
他再次顫聲開口,聲音里幾乎帶上了一絲哭腔。
“侯爺,收手吧!上一任周大人,就是因為不信邪,試圖強行破解這道機關,才……才觸發了墻壁內藏的無形之毒,暴斃當場啊!”
然而,賈瑯完全無視了他的警告。
他徑直走到了那堵天衣無縫的石墻前。
他沒有尋找任何孔洞或縫隙,而是伸出手,用指節,開始逐塊輕輕敲擊那些冰冷的青石磚。
“咚……咚咚……”
那聲音沉悶,單調,在這死寂的地窖中回蕩,顯得格外詭異。
賈瑯的敏銳洞察詞條悄然發動。
常人聽來毫無差別的敲擊聲,在他耳中,卻化作了一道道擁有細微音高與回響差異的聲波。
有的石磚背后是實心,聲音短促而沉悶;有的背后則藏著中空的機括,回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空靈。
馮正看到賈瑯的舉動,嚇得幾乎昏厥。
他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喉嚨里發出無意識的“嗬嗬”聲,他認為賈瑯在胡亂觸碰,隨時會引來殺身之禍!
在敲擊了十幾塊石磚后,賈瑯突然停下。
他緩緩轉身,那張俊美卻冰冷的臉上,已是全然的、屬于頂級獵手的絕對冷靜。
他看著早已嚇得癱軟在地的馮正,一字一句,如同神明斷。
“這不是音律鎖。”
馮正一愣,滿臉茫然。
“這是一個更高明的偽裝。”賈瑯的聲音平靜,卻像一把早已磨礪好的手術刀,無情地剖開了這個看似無解的謎題,“以我祖父手稿中對墨家機關營的記載,其實用、簡潔、致命的風格,絕不會使用聲音這種容易被模仿和干擾的方式,作為唯一密鑰。”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所謂的秘樂與骨哨,只是一個用來嚇退庸人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