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埂的樹蔭下,老管家品著茶,時不時的呵斥,時不時的挑你毛病。
都這么苦了,你不干后面有的是人搶著干。
陳嬸經歷過,這活和他男人干過,頂著日頭干一天,肩上的皮都能揭下來一層。
苦么,當然苦。
可不干,就得餓肚子。
如今東家要走了,陳嬸知道,要是再找這樣一個和善的東家怕是尋不到了。
陳嬸想跟老爺一起去西安府。
可孩子他爹的墳塋還在通州那邊。
自己若是走了,沒有人拜祭,自己那沒出息的男人在下面怕也會餓肚子。
故土難離。
“娘,我想跟著令哥一起去西安府,聽說他那里有地,去了我就幫令哥種地,累我心里也舒坦著!”
“你我都走了你爹咋辦呦!”
小肥不說話了,一想到父親,他就想到了那個舉人。
是他活活的逼死了自己父親,讓自己娘倆無家可歸。
“娘,我就是想去,我覺得令哥以后一定會當大官的,令哥當了大官,一定會回來,那時候我就給爹燒一個山的紙錢!”
陳嬸輕輕嘆了口氣。
真的要走,余令其實也舍不得。
舍不得這些鋪子,舍不得這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家業,也舍不得這里的人。
京城雖不美好,但如今的日子卻讓余令覺得溫馨。
可老爹已經下定了決心,他知道東廠的那個檔頭說的都是對的。
私自離軍就是一盆滾燙的熱油,一個不注意就淋了下來。
如果光是淋自己一個人余員外一點都不擔心。
可這盆熱油會覆蓋家里所有人,所以余員外決定要回家。
一定要回去。
趁著自己還有一把子氣力,把家里安頓好,今后就算死,眼睛也能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