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多年,讓他有著和所有人都不一樣的習慣。
他長槍所指的地方永遠就是胸口。
胸口一個大窟窿,血就會往外噴。
最多五個呼吸,再生猛的漢子也會軟在地上,隨著呼吸,等待著死亡。
余令愣愣地看著,這是他從未見過的老爹。
大門雖然開了,但賊人卻不敢往前,倒塌的大門被抽走,余令知道這群人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定是頂著大門往里沖。
望著院子里的青壯都在守著大門,余令扯了扯如意:“如意!”
“令哥!”
“你端熱水,我拎水壺,咱倆上墻上去!”
高舉人看到了余令,明白了余令的打算,一聲令下,府里的婦孺出來了,端著熱水上墻了。
賊人停歇了片刻,然后就如余令所想的那樣頂著門往里進。
門板作盾,竹做的長矛立刻就不管用了。
就在賊人跨過門檻,進入門樓,通過門樓,眼看就要進入院子里時,滾燙的熱水再次披頭臨下。
這種劇烈的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忍得住的。
貼在門口兩邊的青壯瞅準機會再刺,門板倒下了,扛著門板的人也倒下了,對著門口的青壯怒吼著再刺。
血腥味彌漫,外面的人殺紅了眼,里面的人也殺紅了眼,跟著走進門樓的人被竹槍一一捅殺。
這個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都在拼命。
流民作戰全靠一鼓作氣,一旦死人,一旦攻不下來,他們就會撤。
然后跟著大部隊去下一個富貴的地主家。
遠處傳來了雷聲,余員外大喜,大吼道:
“來了,來了,衛所的軍爺來了,贏了,贏了,咱們贏了!”
眾人聞大喜,全都跟著一起喊了起來,外面的人一聽頓時慌了,有人開始跑了。
望著那越走越遠的亮光……
余令松了口氣,扶著墻根干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