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那妖妃妲己害死的!”
“那妲己裝病,說是心口疼,非要吃一片七竅玲瓏心做藥引子。”
“那昏君......那昏君竟然真的下旨,讓比干大人挖心!”
“挖心啊!”
“就在那大殿之上,比干大人自己拿著刀,剖開了肚子,把心摘了出來,扔在了地上,也沒流血,走出宮門......”
“后來呢?后來呢?”眾人急切地問。
“后來......聽說比干大人遇到個賣空心菜的婦人,問了一句人若無心如何,那婦人說人若無心即死,比干大人大叫一聲,血噴了一地,就那么死了......”
陸凡站在人群外頭,也有點發愣。
挖心。
那是得多狠的心腸,才能干出這種事來?
那是親叔叔啊!
是保了成湯幾十年的忠臣啊!
“沒救了。”
陸凡搖了搖頭。
“這殷商......沒救了。”
......
那個冬天,格外漫長。
西伯侯姬昌病了。
他雖然回了西岐,雖然請了姜子牙,但他心里的苦,誰也替不了。
他吃了兒子的肉。
他看著忠臣被挖心。
他看著這天下一步步走向深淵。
陸凡在城里,能感覺到那種壓抑的氣氛。
那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終于,在來年開春的時候。
喪鐘響了。
城里的百姓,不約而同地放下了手里的活計,走出了家門。
大家默默地跪在地上,朝著侯府的方向磕頭。
那一天,西岐城里掛滿了白幡。
那是真正的舉國同悲。
陸凡站在街角,看著那一隊隊披麻戴孝的士兵,看著那些哭得暈厥過去的老人。
他知道,一個時代結束了。
那個忍辱負重,畫地為牢,為了保全百姓而咽下殺子之仇的老人,走了。
他這一輩子,都在忍。
忍到死,也沒能看到天下太平的那一天。
沒過幾日,新君繼位。
世子姬發,在姜子牙和一眾文武的擁戴下,承襲了爵位,號稱武王。
和姬昌的溫潤內斂不同,姬發很年輕,眉宇間帶著一股子英氣。
姬昌是守成之君,是仁者。
而姬發......
陸凡看著那位年輕的君主腰間佩戴的長劍。
那是開創之君,是武者。
他不會再忍了。
那殺父之仇,殺兄之恨,還有這天下萬民的怨氣,都在逼著他拔出那把劍。
西岐城里的風向變了。
不再是那種溫吞吞的過日子。
城外的校場上,日夜傳來操練兵馬的喊殺聲。
鐵匠鋪里的爐火徹夜不滅,打造著戈矛和鎧甲。
糧倉開始囤積,戰馬開始喂養。
那場注定要席卷天下的大戰,已經不遠了。
這不是諸侯之間的吞并,也不是為了搶地盤。
這是天道更迭的戰爭。
是新秩序對舊秩序的宣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