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黃精,娘娘給的知識里有這東西。
陸凡也不嫌臟,在那積水的土坑里隨便涮了兩下,塞進嘴里用力地嚼。
又苦,又澀,還帶著一股濃重的土腥味。
他皺著眉頭,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一點點熱氣在胃里散開,那種令人發慌的饑餓感終于緩解了一些。
陸凡把剩下的幾塊揣進懷里,緊了緊領口,頂著風雨,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那條黃土官道的盡頭走去。
那里,有一座巨大的城池輪廓,在雨幕中若隱若現。
朝歌。
……
朝歌城的城墻很高,是用巨大的青石條壘起來的,石縫里灌了鐵汁,黑漆漆的。
城門口,兩排披甲執銳的士兵守著,長戈上的紅纓被雨水打濕,貼在桿子上,像是一縷縷流淌的血。
陸凡混在一群衣衫襤褸的流民中間,縮著身子,試圖蹭進城去。
“站住!”
一聲暴喝。
一桿長戈橫了過來,差點戳到陸凡的鼻尖。
守城的士兵滿臉橫肉,上下打量著這個渾身是泥的小孩。
“哪來的?”
陸凡仰起頭,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滿是驚恐。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擺了擺手,發出幾聲含糊不清的“啊啊”聲。
裝啞巴。
這是流民堆里學來的生存智慧,多說多錯,不如不說。
那士兵皺著眉頭,嫌惡地揮了揮手:“去去去,又是來討飯的。滾遠點,別擋著大爺的道!”
陸凡如蒙大赦,抱著腦袋,貼著城墻根一溜煙地鉆進了城門洞。
一進城,那股子繁華卻又腐朽的氣息,便撲面而來。
寬闊的街道上,即便下著雨,依然車水馬龍。
披著錦繡的貴族乘著駟馬高車,車輪碾過青石板,濺起一片泥水;路邊酒肆的旗幡在風雨中招展,里頭傳來劃拳行令的喧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