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拜給了這荒郊野外的一g黃土,一陣清風。
可笑,真是可笑。
一個素不相識的凡人,為著一日未滿的香火之約,不惜在這荒山野地里,費這般功夫,捏個泥胎來補上。
到頭來,這番誠心,全都做了無用功。
他心里頭明鏡似的,就算這香火能遞到他跟前,又有什么用處?
他當初要重塑肉身,所需愿力何止千萬。
這區區一日的香火,于他而,連杯水車薪都算不上,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他能活過來,靠的是師父的仙法,不是這孩子的香火。
這孩子做的,從頭到尾,都是一件沒用,也沒人知道的傻事。
道理,他都懂。
可他就是難受。
胸中那團無名之火,越燒越旺,直直地往上沖。
他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氣什么。
是氣這凡人癡傻,不知變通,做此無用之功,白費了這片心意?
是可憐這凡人一片癡心,錯付了光陰?
還是氣他多事,偏要將這樁陳年舊事翻揀出來,惹得自己心煩意亂?
他哪吒三太子,幾時學得這般多愁善感了。
還是可惜了那一日香火,白白散了?
他如今受天庭敕封,享人間供奉,廟宇遍布,又哪里會在乎這一點半點。
還是氣自己受了這不該受的香火,欠了這還不清的人情?
又或是氣那個高坐云端,此刻正一臉威嚴的托塔天王?
若不是他,自己的金身何至于破碎?
這凡人又何至于要對著一團爛泥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