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銘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此次下界的,并非尋常人物,而是…是神子親臨!”
“秦家神子?!”瘋道人猛地抬頭,眼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
那是對創造出這些玄奧功法之本尊的天然敬畏與極致好奇。
但這光芒只持續了一瞬,便被更深的苦澀與自嘲取代。
“呵…神子…”他扯了扯嘴角,頹然坐回椅中,“那些高居九重天闕的大人物,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眼中是星辰大海,腳下是萬里山河…他們怎會俯身,來聽一只螻蟻的哀鳴?”
說著搖了搖頭,“沒用的。”
“這位神子,不一樣!”秦銘語氣斬釘截鐵,“他或許…真能明白我等苦心!”
瘋道人沉默良久,屋內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聲。
最終,他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緩緩站起身,撣了撣沾染墨跡的破舊衣袍。
沒有著急動身,而是目光貪婪而痛苦地掃過滿屋的“心血”,仿佛要將每一筆每一劃都刻進靈魂里。
他重重嘆了口氣,聲音蒼涼:
“罷了,罷了…既然如此,老夫就走這一遭吧。”
他看向秦銘,眼神里是看透一切的決然:“若事不可為,記住,所有罪責我一力承擔。這條老命…沒了也罷,省得終日對著這些別人家的孩子,求不得,放不下…徒增痛苦。”
“可笑、可笑啊。”
瘋道人隨著秦銘來到茶樓雅間外,望著緊閉的房門猶豫片刻,終于推門而入。
門內的景象卻出乎他的預料。
沒有金碧輝煌的裝飾,沒有森嚴的守衛,只有一個相貌普通的青衫男子臨窗而坐,身旁侍立著一位白紗覆眼的女子。
秦忘川見來人,并不意外,伸手示意:“請坐。“
瘋道人心中稍定,嘴角卻泛起一絲譏笑:“原來是神子座下使者。”
說著他越發認為自己的這個猜想沒問題。
“也是,那般大人物怎會親臨下界。”
這腦補堪稱一絕。
雖然秦忘川現在也確實隱瞞了真實面目,不妨順著他來,看看這位老人的真實表現。
剛這樣想著,瘋道人霍然起身,整了整破舊的道袍,鄭重行禮:
“也不用審問什么的。”
“私自篡改秦家功法、借之開宗立派,全是老夫一人所為。使者盡管上報神子,要殺要剮,絕無怨。”
說罷他轉身欲走,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姿。
可剛邁出一步,他腳步一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走到跟前來。
隨后,“噗通“一聲直挺挺跪在秦忘川面前。
“使者!”瘋道人抬起頭,眼中是破釜沉舟的決絕,“老夫自知罪該萬死,但臨死前有一事相求,還望使者務必轉達神子殿下!”
秦忘川靜靜看著這位老人。
雖然暗衛早已將眼前之人查了個底朝天,他還是開口道:“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