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只是幾句模糊的低語在神魂深處縈繞,如同遠山的回音。
李青鸞并未太過在意,只當是心神消耗過大。
“小姐,您怎么了?”身旁的族人察覺到她瞬間的恍惚,關切地問道。
李青鸞用力閉了閉眼,強壓下那絲異樣,搖了搖頭:“無妨,只是有些疲憊。”
說完,腳步不停繼續朝著秦忘川所在的飛舟走去。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低語非但沒有消散,反而逐漸變得清晰。
并且開始夾雜著一些無比清晰、卻令人心膽俱裂的畫面――
她看見秦忘川冰冷的尸身躺在玉床上,面色蒼白,毫無生機。
她看見未來的自己,總是在夜里來到玉床前,指尖一遍遍拂過他已經僵硬的面頰,眼中是深不見底的寂寥。
她聽見那個自己,在空無一人的忘川閣中,對著永遠不會再回應的人,低聲訴說著修行中的瓶頸、世事的變遷,語氣平淡,卻字字泣血。
緊接著,畫面一轉,是滔天的怒火與不甘!
她看見自己手持長劍,在與未知的強敵血戰,眼神瘋狂而絕望,仿佛要焚盡世間一切,只為替誰復仇。
最后,李青鸞看見自己投入戰場,與誰廝殺。
定睛一看,那敵人...正是秦忘川。
他冷漠抬手,一道萬法所化,貫穿天地的劍光襲來。
畫面一轉。
他渾身是血,安靜地躺在自己懷中,眉間常年凝結的冰霜仿佛被春水洗過,消散無蹤。
一抹極淺淡的笑意攀上他的嘴角,卻像蘊藏著萬載春秋的重量――有釋然,有疲憊,有難以說的眷戀,最終都沉淀成一種近乎透明的平靜。
“你看――”他氣息微弱,聲音輕得如同嘆息,卻帶著熟悉的調侃,“又哭...一點都不像你。”
染血的指尖試圖抬起,終究無力地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