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位任誰見了都無法移開目光的少年。
他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身姿挺拔如修竹,穿著一襲看似樸素、實則流淌著隱晦月華暗紋的青色卦袍,鴉羽般的墨發僅用一根簡單的玉簪半束,其余柔順地披散在肩后,襯得他那張臉愈發清絕出塵。
少年指尖輕捻,一縷香火氣如游蛇般纏繞而上,他眸光微動:“竟有人在此界立我香火...問道宮的手筆?”
此人正是秦忘川。
雖收斂了絕大部分仙韻威壓,但仙骨加持下,光是氣質便無人能比。
他左手持一桿古舊的布幡,幡面“鐵口直斷,靈符佑安”的字跡蒼勁有力,右手指間隨意夾著幾張朱砂未干的黃符。
――此刻,這位本該在十方仙庭受萬人敬仰的神子,卻像個初出茅廬的江湖術士一般,慢悠悠地走在一條塵土飛揚的小路上。
路兩旁是半人高的野草,偶爾有幾只麻雀撲棱棱飛起,又落在遠處的枯樹枝頭。
秦忘川并不著急趕路,只是隨意打量著四周。
頭頂不時有法器劍光劃破云層,載著修士呼嘯而過。
遠處,三三兩兩的行人正朝著同一個方向走去――有挑著扁擔的老農,有背著竹簍的婦人,還有幾個嬉笑打鬧的孩童。
他們衣著樸素,鞋底沾著泥濘,顯然是附近的村民。
“看來前面有座城鎮......”
秦忘川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抬腳跟了上去。
至于為何這副裝扮,為的自然不是扮豬吃虎,而是來此歷練。
成就神子后,老祖將他叫過去說教了一頓:
“你那天劍練的什么玩意兒,根本沒眼看!”
“真正的天劍要歷百萬劫難,斬盡世間一切。”秦太一枯瘦的手指戳著他眉心,“你連百劫都未經歷,也配叫萬劫?“
“去歷劫吧!”
“但要記得弄個化名,不然就沒意思了。”
一想到這里,秦忘川那好看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有那么一絲絲的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