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道目光,齊刷刷地匯聚向高臺。當看清那張清冷絕世,卻又無比熟悉的面容時,所有弟子,都瘋狂了。
前一刻還籠罩在心頭的恐懼、不安、迷茫,在這一刻,被一種名為“主心骨”的東西,徹底擊得粉碎。
他們的神,回來了。
吳玄掌門和幾位長老,也猛地回頭。看到高臺上那熟悉的身影,吳玄那張強撐了數日的堅毅面龐,瞬間垮了下來。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師叔祖……”他喃喃著,聲音里帶著一絲哽咽。
凌云溪的目光,從一張張激動、狂喜的臉上掃過。她看到了他們眼底深處,尚未完全褪去的恐懼。
她沒有說什么鼓舞人心的話,只是淡淡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我回來了。”
簡單的四個字,卻有著安定人心的無窮魔力。
廣場上的喧囂,漸漸平息下來。所有人都仰著頭,像是一群找到了歸巢方向的雛鳥,用最虔誠的目光,注視著她。
“都嚇壞了?”凌云溪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似是調侃。
沒人敢回答,但許多弟子,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林家和城主府的情,我記下了。”凌云溪的目光,轉向吳玄,“掌門,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吳玄連連擺手,激動得不知該說什么。
凌云溪的目光,再次回到弟子們身上。
“天道宗的追殺令,是沖我來的。”她的聲音,恢復了一貫的清冷,“此事,由我而起,也當由我而終。”
“你們要讓的,不是害怕,而是修煉。將宗門之內,每一塊靈田,每一間丹房,每一座鑄劍爐,都給我利用起來。把青玄宗,當成我最安穩的后方,明白嗎?”
她的話,讓所有弟子都愣住了。
不是讓他們通仇敵愾,不是讓他們死戰到底,而是……讓他們回去,好好修煉,當好后勤?
這和他們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看著弟子們迷茫的眼神,凌云溪緩緩抬起手,握住了身后星痕劍的劍柄。
她沒有拔劍,只是那么輕輕地握著。
一股無形的,卻又仿佛能斬斷天地的鋒銳之意,從她身上,一閃而過。
“區區一個天道宗,”她平靜地陳述著一個事實,“還沒資格,讓我的劍,感到畏懼。”
話音落下。
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
那是一種怎樣的自信?那是一種怎樣的霸氣?
區區一個天道宗!
這句話,若是從別人口中說出,只會被當成瘋瘋語。
可從她口中說出,卻讓每一個人,都發自內心地,深信不疑。
恐懼?不存在了。
擔憂?不存在了。
所有負面的情緒,在她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面前,都顯得那么可笑。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熾熱的,瘋狂的崇拜與信念!
“是!”
不知是誰,用盡全力,吼出了一個字。
緊接著,山呼海嘯般的回應,響徹整個青玄宗。
“是!”
“我等遵命!”
那是一種發自靈魂的吶喊,是一種找到了信仰的狂熱。
看著下方那一張張重新燃起斗志的臉,凌云溪緩緩松開了劍柄。
她轉過身,望向遙遠的,被云海籠罩的西漠方向,清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無人察覺的寒芒。
被動防守,從來不是她的風格。
獵物,有時侯,也會變成獵人。
“天道宗……”
她輕聲自語。
“你們的賬,該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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