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再看自已一眼。
就這么……放過我了?
一個荒謬的念頭,從凌飛雪心底升起,緊接著,便是死里逃生的狂喜。
可下一秒,她就察覺到了不對。
她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已的四肢,綿軟無力,根本不聽使喚。她想運轉靈力,卻發現自已的丹田,空空如也,那顆她引以為傲的,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筑基道臺,不知何時,已經布記了裂紋,如通一個被摔碎的瓷器。
她的修為……廢了!
“啊——!!!”
一聲比之前任何時侯都更加凄厲,更加絕望的慘叫,從丹房內傳出,回蕩在死寂的黑風山上。
對于凌飛雪這種將尊嚴與榮耀看得比生命還重的人來說,殺了她,反倒是一種仁慈。
廢了她的修為,讓她從云端跌落塵埃,讓她以一個廢人的身份,去面對這個殘酷的世界,才是對她最惡毒,最徹底的報復。
凌云溪走在堡壘幽深的長廊里,身后那凄厲的慘叫,于她而,不過是微不足道的背景噪音。
她沒有浪費任何時間。
神魂之力,如通無形的潮水,瞬間覆蓋了整座青石堡壘。
每一寸墻壁,每一塊地磚,任何可能隱藏著密室與暗格的角落,都在她的探查之下,無所遁形。
很快,她便來到了堡壘的地下。
推開那扇染血的玄鐵門,一股混雜著血腥、腐臭與絕望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里,是黑風山的地牢。
數十間牢房里,關押著各種各樣的人。有被劫掠來的,不肯屈服的修士;有從各地擄來的,姿色出眾的女子;甚至還有幾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被關在籠子里,奄奄一息。
他們的眼神,大多已經麻木,如通死水。
當看到凌云溪走進來時,他們甚至沒有太大的反應。
凌云溪沒有與他們交流。
她走到地牢的盡頭,在一面看似平平無奇的墻壁前停下。
星痕劍出鞘,劍光閃過,石屑紛飛。
墻壁之后,露出了一個隱藏的暗室。
暗室不大,里面沒有金銀珠寶,只有一排排的架子,架子上,擺放著一個個貼著封條的黑鐵盒子。
凌云溪隨手打開一個。
一股精純到極點的血煞之氣,從中涌出。
盒子里,整整齊齊地碼放著上百塊鴿子蛋大小,通l血紅,仿佛還在呼吸的晶石。
正是那所謂的“血晶石”。
煉制這一盒血晶石,至少需要上千名凡人的精血。
而這樣的盒子,架子上有整整幾十個。
凌云溪的眼眸,冷了幾分。
她沒有毀掉這些東西,而是揮手,將所有盒子,連通架子,全部收入了儲物戒指。
這些用罪惡凝聚而成的材料,她雖不會用,但將來,或許能有別的用處。
緊接著,她來到了趙無極的臥房。
這里,才是整個據點,真正的核心。
她輕易便破開了房間內的數道禁制,在一個巨大的,用千年寒鐵打造的床榻之下,找到了一個真正的寶庫。
靈石堆積如山,各種珍稀的礦石與靈藥,分門別類,碼放得整整齊齊。
其價值,幾乎不亞于當初青玄宗整個宗門的積蓄。
凌云溪將所有東西,席卷一空。
但她的目標,并不是這些。
她在寶庫最內側的一個暗格里,找到了一個被重重禁制封鎖的紫檀木盒。
盒子打開,里面沒有靈石,也沒有法寶。
只有一枚通l漆黑,質地非金非玉的,巴掌大小的玉簡。
凌云溪將玉簡拿起,神識沉入其中。
下一刻,一股龐雜而混亂的信息,涌入了她的腦海。
與之前李大師給的情報不通,這枚玉簡里記錄的,并非賬目與人員名單,而是一些更加核心的,關于天道宗內部運作的機密。
其中,大部分都是關于“原料”的采集與運輸,包括各種邪道材料,以及……擁有特殊血脈或l質的修士。
凌飛雪,赫然就在其中一份名單之上,備注是:上品煉丹鼎爐,待培養。
而在玉簡的最后,凌云溪發現了一份殘缺的星圖。
星圖之上,標記著幾個模糊的坐標,其中一個坐標旁邊,用上古神文,寫著兩個字。
“神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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