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從崩潰中,這么快找回一絲理智,甚至還能開自已的玩笑。這個掌門,雖然實力不濟,心性,卻比她想象的要堅韌一些。
“掌門,現在不是說笑的時侯。”凌云-溪走到他面前,伸出那只完好的右手,“起來。”
她的手,有些涼,卻很穩。
吳玄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握住了她的手。他借著她的力,顫巍巍地,從地上重新站了起來。
他比凌云溪高出一個頭,此刻,卻需要仰視著她。
因為他知道,從這一刻起,青玄宗真正能主事的,只有眼前這個少女。
“云溪……”吳玄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多了一絲鎮定,“你說得對,我們被捆在一起了。那……我們該怎么辦?總不能……坐著等死吧?”
“當然不。”凌云溪松開手,轉身看向那盞跳動的長明燈,“坐著等死,和站著被打死,是兩回事。”
“逃,是死路一條。守,也未必能守得住。天道宗的強大,超乎我們的想象。下一次,他們派來的,很可能是元嬰期的強者,甚至……更強。”
元嬰期!
吳玄剛剛穩住的心神,又是一陣狂跳。
金丹后期,他已經無法想象。元嬰期的存在,對他而,那就是傳說中的陸地神仙。那樣的強者,吹口氣,就能讓青玄宗灰飛煙滅。
“那……那我們……”
“所以,不能守。”凌云溪打斷了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不能守?”吳玄愣住了。
凌云溪緩緩轉過身,那雙漆黑的瞳孔里,沒有恐懼,沒有絕望,反而燃起了一簇冰冷而瘋狂的火焰。
“既然防守是等死,那就主動出擊。”
“什么?!”吳玄以為自已聽錯了,“主動……出擊?我們?去攻擊天道宗?”
這個念頭,太過瘋狂,太過荒謬,以至于吳玄甚至懷疑凌云溪是不是在剛才的戰斗中傷到了腦子。
一只螞蟻,要去主動攻擊一頭大象?
“不,不是攻擊天道宗的本部。”凌云溪搖了搖頭,她知道吳玄在想什么,“我們甚至不知道他們的本部在哪里。但是,他們在這方世界,一定有他們的耳目,有他們的據點,有他們負責‘收割’的前哨。”
“就像我這次遇到的兩個探子。他們一定有落腳的地方,有聯絡的方式。”
“我要讓的,就是在他們下一次大舉進攻之前,把他們伸進我們這片‘牧場’的觸手,一根一根地,全部斬斷!”
“讓他們變成瞎子,變成聾子!讓他們疲于奔命,讓他們首尾不能相顧!”
凌云溪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絕。
那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宣告。
吳玄呆呆地看著她,看著她眼中那簇瘋狂的戰意,他忽然明白了。
這個少女,從來就不是一只待在羊圈里,等著被宰割的羔羊。
她是一頭披著羊皮的……洪荒兇獸。
如今,牧場主要燒了牧場,這頭兇獸,被徹底激怒了。
她不但不想死,她還想反過來,咬斷牧場主的手!
一股莫名的,混雜著恐懼與激動的戰栗,從吳玄的脊椎升起。他發現,自已那顆本已沉入死寂的心,竟然因為凌云溪這番瘋狂的計劃,重新劇烈地跳動起來。
是啊,橫豎都是一死。
是跪著被燒成灰燼,還是站著,在臨死前,狠狠地從敵人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答案,不而喻。
“好!”吳玄猛地一拍大腿,這一刻,他仿佛又變回了那個為了宗門殫精竭慮的掌門,只是眼中,再也沒有了對未來的幻想,只剩下破釜沉舟的決然。
“你說得對!與其等死,不如跟他們拼了!”
他看著凌云溪,鄭重地問道:“云溪,你需要我讓什么?需要宗門讓什么?只要我吳玄還能動,只要青玄宗還有一個人活著,就全聽你的調遣!”
凌云溪看著他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心中微微點頭。
她最擔心的,就是吳玄徹底垮掉。只要人心不散,青玄宗這塊陣地,就還有利用的價值。
“我需要時間。”凌云溪說道,“我的傷勢很重,需要立刻閉關。在我閉關期間,宗門需要進入最高戒備狀態,封鎖山門,任何弟子不得外出。”
“另外,我需要大量的布陣材料,越珍貴越好,越多越好。我要在天道宗下一次到來之前,將整個青玄宗,打造成一個……他們啃不動的鐵桶。”
她的目光,落在了密室深處。
那里,供奉著青玄宗歷代祖師的牌位。而在牌位的后方,是青玄宗最后,也是最核心的底蘊所在。
“掌門,宗門的寶庫,該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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