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落下,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密室中只有一盞長明燈,豆大的火苗,映照著兩人凝重的臉。
“說吧,到底發生了什么?”吳玄的聲音有些干澀。
凌云-溪沒有立刻回答,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組織語。然后,她抬起頭,直視著吳玄的眼睛。
“掌門,你可曾聽說過,天道宗?”
天道宗?
吳玄愣住了,他仔細在腦海中搜索著這個名字,卻一無所獲。無論是北域,還是他年輕時游歷過的其他地方,都從未聽聞過這個宗門。
“未曾聽聞。是哪個隱世宗門嗎?”
“不。”凌云-溪搖了搖頭,語氣平淡,說出的內容卻石破天驚,“他們不是隱世宗門,他們的實力,或許遠超我們認知中的任何一個一流宗門。前些時日,我渡金丹劫時引來的異象,驚動了他們。”
吳玄的心猛地一沉。
“他們派人來了。”凌云-溪繼續說道,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已無關的事情,“兩個,都是金丹后期。”
“什么?!”吳玄失聲驚呼,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
兩個金丹后期!
這是什么概念?青玄宗傾盡全宗之力,連一個金丹初期的修士都難以抗衡,對方一出手,就是兩個金丹后期的大修士!這根本不是來探查的,這是來滅門的!
“那……那他們人呢?”吳玄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他抓住最后一絲希望,“你……你是如何脫身的?”
“一個重傷逃了,另一個……”凌云-溪的目光垂下,看著地面跳動的燭火,“被我設計,困在了一處山谷的塌方之下,生死不知。”
吳玄呆住了。
他張著嘴,看著眼前這個神情淡漠的少女,腦子里一片空白。
一個金丹初期,對上兩個金丹后期,結果是一死一逃?
這已經不是天才能夠形容的了,這是神話!
可短暫的震驚過后,一股更加深沉、更加刺骨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
跑了一個……
天道宗,知道了。
他們不僅知道了青玄宗有凌云-溪這樣一個“變數”,更知道了,他們派出的兩名頂尖戰力,在這里折戟沉沙。
接下來等待青玄宗的,會是什么?
吳玄不敢想,他只要一想,就覺得渾身發冷,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云溪,你……”他看著凌云-溪,嘴唇哆嗦著,“你說的,關系到宗門存亡……就是指這個?”
“不。”凌云-溪緩緩搖頭。
吳玄的心又是一跳。
“這只是開始。”凌云-溪抬起眼,那雙漆黑的瞳孔里,仿佛倒映著一片無邊無際的,正在崩塌的星空。
“我與他們交過手,也得到了一些線索。”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柄重錘,狠狠地砸在吳玄的心上,“天道宗,并非此界之物。他們修行的,是掠奪與吞噬萬物的邪法。在他們眼中,我們這方世界,連通所有的生靈,都只是他們圈養的……牲畜。”
“他們要的,不是資源,不是地盤,而是整個世界的……生機。”
“而我,因為某些原因,成了他們‘牧場’里,一根不該出現的雜草。他們之前是來‘除草’的。現在,草沒除掉,反而扎傷了他們的手。”
凌云-溪頓了頓,看著已經面無人色,身l搖搖欲墜的吳玄,說出了最后一句話。
“下一次,他們派來的,可能就不是屠夫了。”
“而是會直接一把火,燒了整個牧場。”
轟!
吳玄的腦海中,仿佛有驚雷炸響。
他踉蹌著后退了兩步,一屁股跌坐在身后的石椅上。手中的茶杯早已摔碎,此刻他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牲畜……牧場……燒了整個牧場……
這些詞匯,每一個都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疇,但組合在一起,卻構成了一幅讓他靈魂都在戰栗的,末日畫卷。
他振興宗門的夢想,他讓弟子們過上好日子的期盼,在這樣恐怖的真相面前,顯得如此渺小,如此可笑。
這不是危機。
這是絕境。
是螞蟻,仰望著即將踏下的,巨人的腳。
“沒……沒有辦法了嗎?”吳玄的聲音,細若蚊蠅,帶著一絲他自已都未察覺的哭腔,“我們……我們逃呢?放棄宗門,所有弟子化整為零,逃到天涯海角……”
“逃?”凌云-溪的嘴角,勾起一抹蒼涼的弧度,“掌門,當整個牧場都要被焚燒時,里面的牛羊,能逃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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