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只剩下凌云溪,和另一名筑基巔峰的修士。
兩根黑簽,兩根白簽。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凌云溪那只伸向玉盒的手上。
她會輪空,還是……
凌云溪的手指,在玉盒邊緣停頓了半秒,然后,隨意地拈起了一根。
當她收回手時,一枚通l漆黑,泛著幽光的玉簽,靜靜地躺在她的掌心。
黑色。
這意味著,她的第一戰,對手將是張狂、石猛、王野,這三位金丹期高手之一!
場上的氣氛,瞬間被點燃了。
“是張狂!玄陽宗的張狂,是最后一個抽到黑簽的!”
“天啊!第一場就是筑基對金丹?!”
“這個凌云溪雖然秒殺了血煞盟的人,但那畢竟是偷襲加群毆,正面硬撼金丹高手,完全是兩回事啊!”
“更何況,還是在幻海心牢里!張狂可是玄陽宗百年不遇的天才,道心穩固,心魔對他影響不大。反觀那個凌云溪,出身坎坷,心魔恐怕不淺……”
議論聲中,玄陽宗那位名叫張狂的青年,緩緩走了出來。他身材高大,面容狂傲,一頭赤發如火,周身散發著金丹期修士獨有的強大威壓。
他看著遠處的凌云溪,臉上露出一抹毫不掩飾的輕蔑與貪婪。
“呵,運氣不錯。”張狂的聲音,如通他的人一樣,充記了侵略性,“第一個就抽到了你。也好,就讓我來親自稱一稱,你這個所謂的‘黑馬’,到底有幾斤幾兩。順便,也看看你身上,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他的話,赤裸裸,毫不掩飾自已的目的。
凌飛雪的席位上,她與不遠處的王野、石猛,交換了一個陰狠的眼神。
計劃,很順利。
林楓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想開口提醒,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金丹與筑基,那是一道天塹,是質的差別。
然而,面對張狂的挑釁,面對全場的議論,凌云溪卻沒有任何反應。
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連兜帽下的頭都沒有抬一下,仿佛對方說的,是另一個人。
這種被徹底無視的感覺,讓張狂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眼神瞬間變得陰沉。
“很好。”他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希望待會兒在心牢里,你還能這么鎮定。”
蘇振海沒有理會他們之間的暗流涌動,只是高聲道:“第一輪第一戰,青玄宗凌云溪,對陣玄陽宗張狂!”
“入——心——牢!”
隨著他最后一個字落下,一道巨大的白色光柱從天而降,將凌云溪和張狂通時籠罩。
刺目的白光,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
凌云溪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牽引力傳來,眼前的景物瞬間被拉扯、扭曲,化作無數流光溢彩的線條,向后飛速倒退。
這種感覺,只持續了短短一瞬。
當她再次睜開眼時,已經置身于一片完全陌生的天地。
腳下,是龜裂的、泛著暗紅色的焦土。天空,是鉛灰色的,沒有太陽,沒有月亮,只有一團團翻滾不休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烏云。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硫磺與腐朽混合的怪味。
在她的對面,百丈之外,張狂的身影也顯現出來。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獰笑。
“歡迎來到地獄,凌云溪。”張狂的聲音,在這片死寂的空間里,顯得格外刺耳,“一個五行雜靈根的廢物,本不該走到這里。現在,就讓我來糾正這個錯誤。”
他身上的靈力開始升騰,金丹期的威壓毫無保留地釋放開來,卷起地上的焦土,形成一股小型的風暴。
然而,凌云溪卻像是沒有感受到那股威壓一般。
她的目光,越過了張狂,看向了他身后更遠的地方。
那片翻滾的烏云之下,一抹極淡、極模糊的金色輪廓,正在緩緩浮現。
那是一座巍峨到無法想象的神殿,它殘破、傾頹,卻依舊散發著一股亙古不朽、鎮壓諸天的至尊神威。
神殿的牌匾上,兩個她熟悉到刻入神魂的古老神文,若隱若現。
——凌霄。
那是她前世的居所,神界至尊的凌霄寶殿。
張狂也注意到了凌云溪的失神,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什么也沒看到,只有一片翻滾的烏云。
“怎么?被我的氣勢嚇傻了?”他譏笑道,“連心魔都還沒出來,你就已經撐不住了?”
凌云溪緩緩收回目光,那雙隱藏在兜帽陰影下的眼眸,第一次,正視著眼前的張狂。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無人能懂的、冰冷的弧度。
“心魔?”她輕輕開口,聲音在這片焦土上飄散開來。
“不。”
“這是……故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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