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宗門內安逸的、被陣法守護的空氣,截然不通。
這里,沒有了吳玄的絮叨,沒有了弟子們崇拜的目光,也沒有了那些試圖攀附的各色人等。天地間,仿佛只剩下她一人,和前方那條通往未知的漫漫長路。
一種久違的、孤身仗劍走天涯的感覺,涌上心頭。
前世,她還是神界至尊時,也曾像這樣,在年少時獨自一人,走遍九天十地,于紅塵萬丈中磨礪已心,最終才登臨至尊之位。
如今,不過是重走一遍來時路罷了。
她從儲物袋中,取出了那張吳玄給的獸皮地圖。地圖粗糙,線條歪歪扭扭,許多地方都畫著骷髏頭,標注著“妖王領地,金丹勿入”之類的字樣。
她的目光,落在地圖中央的“云海城”上。
那里,將是她踏入這個世界真正舞臺的第一步。她需要在那龍蛇混雜之地,找到關于“天道宗”的蛛絲馬跡,找到那封神秘信件背后所隱藏的秘密。
或許,還能順便找到一些,能幫助她凝聚金丹的契機。
她的道,與這個世界所有的修士都不通。混沌神脈是她的根基,《虛空引靈訣》是她的利刃,而神魂深處那不滅的至尊印記,才是她真正的核心。想要將這三者完美融合,結成一顆前無古人的道丹,絕非閉門造車就能成功。
她需要戰斗,需要挑戰,需要去見識更強的敵人,更玄妙的功法。
她將地圖收起,抬頭望向遠方。視線的盡頭,是連綿起伏、如巨龍般盤踞在大地上的黑風山脈。山脈籠罩在淡淡的薄霧之中,顯得神秘而又危險。
那就是她的第一站。
她沒有祭出飛劍,也沒有施展任何身法,就如一個最普通的旅人,邁開腳步,不疾不徐地向前走去。
身影漸行漸遠,很快便融入了蒼茫的暮色與荒野之中。
青玄宗的山門,已經變成了一個遙遠的小點,最終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
走出約莫數十里后,官道消失,前方是崎嶇難行的山路。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夜風漸起,林中傳來不知名野獸的低吼,給這寂靜的夜晚,平添了幾分肅殺之氣。
凌云溪在一處背風的山坳停下,升起一堆篝火。橘紅色的火焰跳動著,映著她清冷如玉的側臉,明暗不定。
她沒有急著趕路。對于即將到來的旅途,她心中有計劃,卻無半分焦急。心若浮躁,只會滋生心魔,于修行無益。
她正準備閉目調息,神識卻忽然微不可察地一動。
她抬起眼,望向右前方數十丈外的一片茂密的灌木叢。
那里,很安靜。
安靜得有些過分了。連蟲鳴聲,都在靠近那片區域時,突兀地中斷了。
篝火的光,照不到那么遠,那片灌木叢隱匿在深沉的黑暗里,像一只蟄伏的巨獸,張開了無聲的嘴。
凌云溪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只是伸出手,慢條斯理地拿起一根樹枝,撥了撥眼前的篝火,讓火燒得更旺一些。
她知道,自已已經被盯上了。
從她離開青玄宗地界的那一刻起,就有一道若有若無的氣息,像跗骨之蛆,遠遠地綴在身后。
對方很謹慎,隱藏得也很好,換讓任何一個金丹初期的修士,都未必能察覺。
可惜,他遇到的是凌云溪。一個神魂力量,遠超自身境界的怪物。
是沖著天道宗的懸賞來的賞金獵人?還是蕭家或者凌家派來,不死心的小尾巴?
又或者……是別的什么東西?
凌云溪的眼眸深處,掠過一絲冰冷的玩味。
看來,她這趟新的征程,從一開始,就不會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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