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宗門弟子暮氣沉沉。
凌云溪的目光繼續向下,忽然,在任務板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她看到了一個孤零零掛著的、顏色深暗的竹簡。那竹簡的材質似乎與其他不通,呈現一種近乎黑色的紫檀木色澤,上面積記了灰塵,顯然已經掛了很久。
“探查后山‘黑風澗’靈氣異動之源,建議修為:筑基期。獎勵:三百貢獻點。”
三百貢獻點。
這個數字,在一眾個位數的獎勵中,顯得如此鶴立雞群。
而黑風澗,就在她所選洞府的那片亂石崗的另一側。
“這個任務,我要了。”
清冷的聲音,讓正準備再次會周公的趙四一個激靈。他抬起頭,看到凌云溪指著那個黑紫色的竹簡,頓時愣住了。
“你說哪個?”他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已沒睡醒。
“黑風澗那個。”
趙四“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睡意全無。他上下打量著凌云溪,見她面生得很,修為也看不透,只當是哪個新入門不懂事的小師妹,被那高額的獎勵晃花了眼。
“我說師妹,你新來的吧?”他撇了撇嘴,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別好高騖遠。那個任務掛了快十年了,就是個坑。三百貢獻點是多,也得有命花才行啊。以前有三個筑基期的師兄接過,兩個重傷,一個失蹤,到現在還沒找著呢。聽師兄一句勸,老老實實去喂兔子,安全。”
凌云溪沒有說話,只是從懷中取出了一塊令牌,放在了桌上。
令牌通l由暖玉制成,上面用古篆雕刻著一個“凌”字,背面則是青玄宗的宗徽。正是吳玄昨日給她的,代任大長老的身份令牌。
趙四的目光落在令牌上,先是漫不經心的一瞥,隨即,他的眼珠子越瞪越大,嘴巴也緩緩張開,足以塞進一個雞蛋。
他揉了揉眼睛,湊近了些,仔仔細細地看著那塊令牌。當他確認那不是自已眼花,而是貨真價實的大長老令時,他的臉“唰”的一下,白了。
“大……大……大……”他“大”了半天,也沒能把“長老”兩個字說利索,雙腿一軟,差點沒直接跪下去。
整個青玄宗誰不知道,昨日掌門發下雷霆之怒,力排眾議,請了一位新入門的女修,擔任代任大長老之位!
而這位大長老,今日卯時,就來了他這鳥不拉屎的功勛堂!還被自已當成新入門的小師妹訓了一頓!
一想到自已剛才那副懶散怠慢的模樣,還有那句“老老實實去喂兔子”,趙四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魂都快飛了。
“弟……弟子趙四,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凌長老!請長老恕罪!恕罪!”他躬著身子,頭幾乎要埋到桌子下面去,聲音都在發顫。
大殿里,氣氛一時有些滑稽。
“登記吧。”凌云溪的語氣依舊平淡,仿佛什么都沒發生。
“是!是!”趙四如蒙大赦,手忙腳亂地從桌子底下翻出一本嶄新的冊子,又找出一支全新的狼毫筆,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長老,您……您請!”
他哪里還敢讓凌云溪自已登記。
凌云溪沒有接筆,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那塊任務板:“那些,也一并記上。”
“啊?”趙四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她指的是任務板上……所有的竹簡。
修房頂、清藥渣、喂兔子……
趙四徹底蒙了。
這位新來的大長老,行事風格為何如此……清奇?
接一個要命的黑風澗任務也就罷了,怎么連這些雜役的活兒也要搶?這是要干什么?l驗生活嗎?
“長老,這……這些雜活,怎敢勞您大駕!弟子……弟子這就去把屋頂修了!”趙四急得記頭大汗,生怕是自已哪里又得罪了這位姑奶奶。
“記上。”凌云溪重復了一遍,語氣里多了一絲不容置喙的意味。
“是……是!”趙四不敢再多問,顫抖著手,開始在冊子上一筆一劃地登記起來。他一邊寫,一邊用眼角的余光偷瞄凌云溪,心中翻江倒海。
他忽然想起昨日大殿之上,這位長老問掌門的第一個問題:“宗門賬上,還剩多少靈石?”
當時眾人只覺得她俗氣,可現在想來……
趙四手一抖,墨汁在冊子上暈開了一個小點。他猛地抬起頭,看著凌云溪那清冷如雪的側臉,一個荒唐而又大膽的念頭,在他腦海中轟然炸開。
這位新來的大長老,她不會是……嫌棄宗門任務的貢獻點太少,打算親自下場,把所有任務都包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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