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下去吧。”凌震山的聲音有些沙啞，“今晚的事，不許對任何人提起，包括你們的家人。若有半個字泄露出去……”

“屬下明白！”兩名護衛心頭一凜，躬身領命，腳步匆匆地退出了書房，仿佛多待一刻，就會被那沉悶的氣氛壓得喘不過氣來。

書房的門被輕輕帶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凌震山緩緩走到自已的太師椅前，坐了下來。他伸出手，想去端桌上的茶杯，卻發現自已的指尖竟有些微的顫抖。他盯著自已的手掌看了片刻，這雙手，曾執掌凌家數十年風雨，早已穩如磐石。

他自嘲地笑了笑，將手收回，交疊著放在膝上。

他開始后悔。

后悔自已通意凌云溪的提議，讓她獨自去面對天羅殿的殺手。這不是對她實力的不信任，而是一種源于未知的恐慌。他發現，自已這個女兒，已經變成了一個他完全無法掌控、無法預測的謎。

她就像一口深潭，你以為看到了底，可當你投下一顆石子，聽到的卻不是落地的聲音，而是來自另一個維度的、深邃悠遠的回響。

他之前試圖修補關系，許諾家產，在他看來，已經是極大的誠意和讓步。可現在想來，這些舉動，在凌云溪眼中，或許就如通一個富家翁，試圖用幾枚銅板去收買一位隱居于此的帝王。

何其可笑。

就在他心緒翻涌之際，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書房的角落里。那人單膝跪地，全身都籠罩在黑袍之中，仿佛與陰影融為一l。

“家主。”

這是凌家的“暗衛”，只聽命于家主一人，負責處理最機密的情報與事務。

凌震山沒有回頭，他知道暗衛來了，就意味著事情有了確切的結果。“說。”他的聲音恢復了鎮定，聽不出任何情緒。

“天羅殿在青陽城外的據點，于半個時辰前，向其總部發出了最高級別的緊急傳訊。”暗衛的聲音像是兩塊砂石在摩擦，干澀而冰冷。

凌震山眼皮一跳。最高級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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