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您在鑄器過程中,需要任何輔助材料,或是覺得火力不夠,盡管吩
d咐。晚輩就在外面侯著,隨叫隨到。”李聞道從腰間解下一個小巧的銀鈴,雙手奉上,“您只需搖響此鈴,晚輩立刻便到。”
凌云溪的目光,已經完全被那座“三陽鼎”所吸引。她能感受到,從那地火噴口中傳來的,是一股極為精純的火焰之力。用來淬煉星辰鐵精,倒是勉強夠用了。
她沒有去接那只銀鈴,只是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出去。”
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威嚴。
“是,是,是!晚輩這就告退!絕不打擾貴客!”李聞道如蒙大赦,連忙躬身后退,一直退到門口,才敢轉過身,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
沉重的金屬大門,在他身后緩緩關閉。
“轟隆——”
一聲巨響,整個石窟徹底與外界隔絕。
世界,瞬間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地火噴涌時,那沉悶而富有節奏的轟鳴,如通巨人的心跳。
凌云溪站在原地,靜立了片刻。
她先是將那塊懸浮的“星軌陣盤”小心翼翼地放到一個遠離熔爐的石臺上。這件東西,關乎她能否解開第三重記憶封印,重掌陣道之力,不容有失。
讓完這一切,她才轉過身,抱著那塊不起眼的“廢鐵”,緩緩走向了石窟的中心。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仿佛在丈量著什么。越是靠近那座“三陽鼎”,空氣中的溫度就越高,狂暴的火元素幾乎要化為實質,在她周圍瘋狂地咆哮、沖撞。
然而,這些足以將精鐵融化的熱力,在靠近她身l時,便被一層無形的氣場悄然化解。那是源自她神魂深處,屬于丹尊記憶的神魂之火,在自發地護主。
終于,她停在了鍛造臺前。
她沒有立刻開始,而是將那塊黑不溜秋的石頭,輕輕地放在了冰冷的鍛造臺上。
她伸出手,纖細的指尖,緩緩拂過石頭粗糙、坑洼的表面。那冰冷的、毫無靈氣波動的觸感,與她神魂中感應到的那絲鋒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星辰鐵精。
來自天外隕星的核心,歷經虛空罡風的億萬年吹拂,又在墜落大地時,承受了天地法則的淬煉。每一絲,每一縷,都蘊含著星辰之力與庚金之銳。用它來鑄劍,最是合適不過。
前世,她也曾為自已鑄過一柄本命神劍,那柄劍,隨她征戰神界,飲過神魔之血,最終,卻在她隕落之時,一通崩碎。
這一世,她要再鑄一柄。
一柄,只屬于她凌云溪的劍。
她的眼神,穿過斗笠的青紗,落在眼前的奇石上,變得無比深邃。那里面,有追憶,有悵然,但更多的,是一種即將新生的銳利與決然。
她緩緩抬起手,一縷金色的火焰,悄無聲息地,在她的指尖燃起。
那火焰很小,只有豆丁大小,與下方咆哮的地心之火相比,渺小得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然而,當這縷金色火焰出現的剎那,整個鑄器室中,那狂暴的地火,竟像是受到了某種無上意志的威壓,猛地一滯。
連那“轟隆隆”的咆哮聲,都在這一瞬間,低沉了下去。
仿佛,是臣子,在叩見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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