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楚雄冷哼一聲,語氣帶著一種自嘲和敲打的意味”
“你以為化神長老很了不起?
在仙界,在外頭,化神確實是前輩,是能開宗立派的大能。
但在昆侖宗——”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讓楚生能聽清楚:
“化神根本不算什么!
昆侖宗缺化神嗎?不缺!
在宗主眼里,一個普通的內門化神長老,與那些兢兢業業的元嬰執事,甚至與某些天賦卓絕的金丹弟子,或許并無本質區別!
我有什么事情,歷來都是通過加密玉簡傳訊給宗主,再由其轉呈!
想直接面見宗主?你以為那么容易?
沒有關乎宗門存亡興衰的重大事務,連各脈脈主都輕易見不到,更何況我?!”
楚雄說到這里,語氣中不由帶上了幾分身為中層修士的無奈與自知之明。
他停了下來,有些話在嘴邊打了個轉,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至于原因,可能與宗主是女子有關,且因某些原因深居簡出、極少露面。
他知道的也只是皮毛和猜測,絕不敢妄議,更不敢對兒子細說。
楚生呆呆地聽著,父親每一句話都像重錘,敲碎了他那建立在父親“內門長老”身份上的、虛幻的優越感。
化神……在昆侖宗不算什么?
連面見宗主都如此困難?
他腫脹麻木的大腦艱難地運轉著,一個被他刻意忽略、或者說從未深思過的問題,此刻無比清晰地浮現出來:
“那……那洛紅雪當初……”他聲音嘶啞,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她當初不過是個剛筑基、甚至還沒正式入內門的小弟子……
她怎么能見到宗主?還得了賞賜?”
他終于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也是楚雄一直想讓他自己想明白的問題。
楚雄看著兒子眼中那逐漸被震驚和后怕取代的茫然,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冷冷地反問道:
“你現在,能想明白這其中的關竅了嗎?”
關竅?
楚生渾身一個激靈,被打得昏沉的思緒如同被一道閃電劈開!
是了!
當初宗主召見洛紅雪,表面上的理由是她擊殺了一個洛家臥底。
可昆侖宗與洛家敵對多年,互相安插的臥底細作不知凡幾,一個金丹期的臥底,還早就被執法堂盯著,其生死對龐大的昆侖宗而,算得了什么?
值得一宗之主親自過問、破例召見一個外門弟子,還親自賜下獎賞?
這根本就不合常理!
除非……除非洛紅雪本身,或者說她身上牽扯的某些事情,其重要性,遠遠超出了一個金丹臥底的生死!
其份量,重到足以讓日理萬機、尋常長老都難見一面的宗主,都必須給予關注,甚至親自出面安排或觀察!
自己之前怎么就沒想到這一層?
不,不是沒想到,是根本不愿去想!
他是被嫉妒、怨恨和傲慢蒙蔽了雙眼,固執地將洛紅雪的一切“異常”都歸咎于“運氣”或“小手段”!
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破爛的衣衫,比身上的傷痛更讓他感到刺骨的寒冷。
洛紅雪……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可以隨意揉捏的“普通筑基弟子”!
她背后站著的人,或者她本身所代表的某種“價值”,是連他父親這個內門長老都感到忌憚。
甚至需要小心翼翼賠罪討好的存在!>br>宗主關注的人……
自己居然幾次三番想要殺她?
今天更是帶著萬毒丹,打算在她院子里行兇?
這哪里是踢鐵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