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

年夜飯擺在正廳里，古色古香的房間里，窗明幾凈，淡淡紅梅幽香裹著檀香，沁人心脾。

很快這些淡香被飯菜的香氣遮蓋了下去。

吳老捧著佛跳墻過來，放在桌子上，笑道，“從中午到現在，燉了六個小時了，老爺嘗嘗怎么樣？”

江老慢慢吸了一口氣，緩緩點頭，“入味了！”

“小姐愛吃里面的火腿和冬筍，我先給她盛一碗。”

江老和平時一樣，穿著灰色棉麻的上衣，笑道，“別管她，讓她自己盛，她也不是小孩子了。”

吳老笑道，“小姐在家里沒過過幾個年，就讓我還把她當孩子吧。”

蘇熙端著給江老熱好的黃酒過來，笑道，“什么孩子？”

“說你，越來越像個孩子。”江老笑呵呵道。

“這樣不好嗎？”蘇熙眉眼清澈的笑。

“好，我和老爺都希望小姐一直這樣！”吳老盛了一碗火腿豬腳冬筍給她。

蘇熙喝了一口湯，“好鮮！”

菜上的差不多了，蘇熙招呼吳老，“吳爺爺，您也坐。”

“我就不坐了，小姐和老爺慢慢吃，說會兒話，有事兒再招呼我。”吳老和藹的笑，轉身往外走。

蘇熙起身攔住他，“吳爺爺，沒有外人，我們一起過年吧。”

江老也道，“老吳，你在江家呆了一輩子，還把自己當外人？聽熙兒的，趕緊坐下。”

吳老顫巍巍回頭，“老爺、”

“聽我的，坐下！”江老拿了個酒杯給他。

“噯！”吳老應了聲，小心的坐在椅子上，仍舊拘束。

蘇熙給兩人分別倒了一杯黃酒，吳老伸手去攔，惶恐道，“怎么能讓小姐給我倒酒？”

“老吳啊！”江老按住他的手臂，“你也是看著熙兒長大的，從小你沒少疼她，讓她給你倒個酒也是應該的。”

吳老眼睛有些發紅，“我到寧愿小姐還小，什么都不用為我做。”

江老笑道，“他們總歸有長大的那一天，以后這院子里就剩我們兩個老頭子相依為命，以前的那些規矩也該放放了。”

吳老憨厚的笑，一雙已經渾濁的眼睛又透出幾分光亮來，“小姐他們早晚會回來，我也會一直陪著老爺！”

蘇熙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舉杯道，“新的一年，祝爺爺、吳爺爺身體健康！”

“噯，噯！”吳老忙舉起杯，仰頭把一杯酒都喝了，被嗆了一口，頓時咳起來。

江老忍不住笑道，“你激動什么？等她成婚的時候，還得給你敬酒，到那個時候你再激動！”

蘇熙蹙額，“爺爺！”

好端端的，怎么提到結婚了？

“喊我干嘛？你不是說等畢業就和凌家那小子公開，你別忘了你倆都已經結婚了，難道還像別的人再談個幾年？”江老冷哼，“趕緊把婚禮辦了，再不辦婚禮，我就去找凌鎮山！”

凌鎮山是凌久澤父親的名字。

蘇熙，“……”

她不跟他爭辯，低頭吃自己的菜，一大桌子，都是她喜歡的。

口袋里的手機響，蘇熙拿出來，又是凌久澤給她發的信息，熙寶兒，我想吃蝦仁豆腐。

蘇熙深吸了口氣，把手機放進口袋里。

好在江老也沒再繼續談她和凌久澤的事兒，很快和吳老聊天去了。

蘇熙的手機不斷的響，都是別人給她發的拜年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