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他的畫戟又沉又鋒利,自身力量已是絕倫,揮舞之下,甲士也遭不住。
    身上甲片像碎屑一般飛出,藏在甲后的身體被切的支離破碎。
    軍陣已結成,甲士不退,反重重圍上。
    王頡亦不退,揮戟入陣,兵動如風,斬切撩劈,往來馳騁,當者皆死,所向披靡!
    “王頡討陣來了!”
    “什么討陣,我看他是赴死來的。”
    “殺他就在此時!”
    因前方沒有潰敗,軍隊后方迅速整頓,宇文汗魯帶來的軍官迅速整頓軍士,往前集結而來。
    他們將大軍向王頡身后展開,確保王頡身處軍中,難以走脫。
    可王頡從未想過要走。
    疾馳的戰馬在人群中不斷沖進殺出。
    有甲士連群結陣上前,依舊難當其鋒。
    有弓手尋機暗射,或被畫戟遮攔、或被其側身躲過、也有因其高速移動而誤射到其他人身上的……也有少數,釘在他的甲胄上。
    箭透甲了么?
    誰知道呢?
    王頡又豈會在乎!
    王頡舍死沖殺,短時間內,便劈殺五六十人。
    縱是這樣的叛軍精銳,也有一個曲支撐不住,被當場沖潰。
    宇文汗魯督軍望著,不吝欣賞地點頭:“真英雄也!”
    “也只有這樣的漢人,才配做我大原的敵手!”
    他不想讓王頡再這樣殺下去了。
    即便這里都是韓問渠的兵。
    可韓問渠現在關系到西原的計劃。
    他也沒有親自上前,主動和其交鋒,而是讓人高豎將旗,周圍騎兵簇擁,安靜的望著王頡過來。
    王頡沖過來了,畫戟下斬落不知幾多殘魂。
    宇文汗魯打起精神,揮動了自己的熟鐵棍!
    當!
    一擊之下,他臉上露出驚色。
    周圍的隨騎大呼,即刻往前涌去。
    誰知,王頡突然將馬一撥,又要換個方向沖去。
    宇文汗魯自不會輕易如他所愿,將馬一趕,也往前壓了些去。
    嗖!
    王頡忽然扭過頭,向他臉上丟出一桿斷槍來!
    宇文汗魯急忙側身,那斷槍在他臉上劃出一道血線來,噗的一聲撞進了他身后隨騎的面龐中。
    這個時間,王頡離了宇文汗魯,忽然奔向戚整所在。
    戚整慌了,急忙指揮身旁眾人攔他……未曾攔住。
    他便扯著韁繩回頭跑。
    馬蹄迫近,逃也逃不掉了。
    沒辦法了,他大吼一聲給自己壯膽,舉兵來迎。
    “我不怕你!”
    噗!
    畫戟一揮。
    無頭尸體還坐在馬背上,人頭已是飛上了半空。
    因戚整身死,彼部松動,有潰退之勢。
    王頡趁勢往西而去。
    宇文汗魯急忙大喝:“咬上去,莫讓他走了!”
    當當當!
    快馬如風。
    沉戟動天。
    敲的一地碎兵。
    諸軍未能攔下,被王頡破陣而去。
    那道染血人影,一往無前,沖進了黑暗中。
    諸多銳士,看著王頡所去處發呆。
    宇文汗魯也給看呆了,而后反應過來:“去追!”
    “別追他……”
    兀烈命大,竟然未死。
    原來,在他的衣服下,還貼著一層骨甲。
    那甲由骨制成,質地輕巧貼身,卻又十分堅固,是他鬼方窮族的傳世之寶。
    此番救了他的性命,卻也被亂箭射的滿是孔洞和裂痕。
    “往東去羊尾關。”
    “王頡的目的是救東邊的百姓,只要我們往東,他自還會來!”
    宇文汗魯從其。
    即刻收攏軍陣,繼續往東趕去。
    果然,未走多時,王頡又自西而來。
    “并州王頡,前來討陣!”
    此番再來,他從西往東殺,再透重圍而出,斬叛將三人,殺叛軍四十余。
    脫陣時,渾身是箭。
    宇文汗魯和兀烈都沒能將他留下,心驚同時,瘋狂向東趕路。
    “并州王頡,前來討陣!”
    王頡大喝,他又來了!
    這樣的人物三番沖殺,宛如赴死,將軍中上下無不震駭。
    尤其是夜色落下后,可見度極低了,箭矢幾乎失去了作用。
    真要射出去,不知要誤殺多少自己人。
    “攔住他,莫要讓他走脫了!”
    宇文汗魯大叫,急將馬加速。
    他沒趕上,兀烈離的近,上去擋了一陣。
    可他本就不是王頡對手,何況如今負傷狀態?
    交馬一合,難擋其威,兵器落地。
    他急翻身滾下馬背,狼狽逃得性命。
    王頡三次脫陣成功。
    “不要走了!”
    宇文汗魯喝道。
    他讓大軍就地扎下,委派幾個小隊去追殺王頡。
    王頡將畫戟扣在馬背上,摘下自己的弓,專對火把方向射。
    他臂力超世,射術以遠為長。
    夜里追兵不見矢來,但見人落馬不止,哪個不慌?
    小隊畏懼退回,大軍駐扎不動,王頡便也蟄于暗中不動。
    “沒辦法。”宇文汗魯嘆氣。
    他不可能和王頡這樣耗下去,那不是正如對方所愿么?
    大軍再次發動,夜行向東。
    噗!
    大軍后方,王頡伸手不斷拔著插在自己身上的箭。
    每一箭拔出,都有血水滲出。
    或破甲或未破甲,或淺或深,皆有之。
    王頡必須除箭,因為掛箭太多,嚴重影響了他揮戟。
    有些箭插得更深,他便用刀將箭桿斬斷,任由箭頭還鑲在身上。
    目光一動不動,安靜的注視著前方移動的火把。
    他知道,自己又該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