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許久,王頡終于說話了:“你們繼續向東。”
    “那您呢?”那人問完后,立即意識到了:“我們一同去!”
    “不,你們一定得繼續向東。”王頡搖頭,他非常堅定:“只有向東,才能拖住韓賊更多的人馬。”
    “你現在就出發,立即往羊尾關趕去,傳出此訊。”
    交代完這一切,他將馬一勒,往南走了。
    隊伍依舊向東。
    等到走遠了一些,趕路的人們忍不住回頭。
    王頡也恰將戰馬勒回首。
    ——嘩啦!
    原本立著的人群,忽然稀稀拉拉跪了下來。
    “公子!保重啊!”
    堅強如王頡,忽覺一股別樣意味涌上喉頭,剎那淚流滿面。
    他將頭側了過去,用力揮手:“去吧,去吧!等走到城下后,你們便四散而去,能活多少,就看你們造化了!”
    王頡再未停留,奮力一加鞭,往南而去。
    ——南邊,一支軍忽然停下。
    這支部隊約有兩千人。
    但別看著人不少,實則多數是充數的民夫,只有少數堪稱‘兵’字。
    部隊忽然停下,并在周圍開始挖設陷馬坑。
    “先從我駐帳周邊開始挖。”齊浩文吩咐。
    他是文人出身,騎馬走了這么一程,已是腰酸背痛,難以承受。
    便找了個推車歇下。
    隨軍司馬不解:“司徒您何等尊貴人物,何必來屈尊做這武人的活。”
    “你以為我想嗎?”齊浩文叫苦。
    司徒司徒,狗屁的司徒!
    局勢打到這一步,韓問渠組建的草臺官僚早就散了。
    三公死了兩,還有自己這個司徒,也就是哪里需要往哪塞。
    韓問渠穩不住人心,部隊一出城就有散了的可能……所以才將自己塞了來。
    “我一介文人,能做的了什么?”
    “晉王差我來,是公主推測王頡一旦得訊,或會……”
    話音沒落,負責挖坑的民夫忽然大叫:“王頡來了!”
    “什么!?”
    齊浩文一個哆嗦。
    猛地抬頭間,果見一騎自北而來。
    戰馬雄偉高大,人影端坐如尊神,踏著煙塵而來。
    “怎么會來的這么快……”
    齊浩文直打哆嗦,將手指著道:“去……快去,將他攔住!”
    民夫們哄鬧著往后退。
    叛軍們壯著膽子簇擁著上前。
    人群望前未幾步,半空里一箭落下,將一人射翻。
    “蠢!”
    齊浩文氣的大罵。
    陷馬坑還沒完全挖好,他便將所有能打的人堆在了自己身前。
    又讓較忠心的人驅些民夫上前,以此阻著厚厚的人墻。
    如此,他的心才安些。
    叛軍們掏出箭來回射。
    可如此遠的距離,哪里射的著?
    可王頡箭無虛發。
    連射十數人倒地。
    等距離拉近后,有一支箭穿過前面人的喉嚨,將后方一人也射死。
    “啊!”
    如此場面,讓被硬驅著上前的民夫們瞬間崩潰。
    他們不顧齊浩文的恐嚇,轉頭就跑。
    民夫一跑,士氣本來就一般的叛軍也跟著跑!
    嘩啦一下,齊浩文面前就剩下十幾個親信。
    嗖!
    又一箭飛來,一名親信慘死——其余人開竅了,也紛紛奔逃。
    齊浩文呆了。
    而后猛地回頭,大叫道:“等等我!”
    砰!
    王頡一提韁繩,提馬過坑。
    他人坐在馬上,只俯身探手,如雄鷹探爪一般,將齊浩文擒起。
    齊浩文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舉到了半空,嚇得大叫:“王公子饒命!我從賊也是被迫的!”
    “你負責去截殺百姓?”王頡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