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以指沾酒,在桌上隨意勾畫。
    周漢從幽州出發,橫切戰局,一旦成功,可以對并州造成封鎖之勢。
    這時候,太尉再讓周徹保持守勢。
    整個并州叛軍,就被封死在并州之地。
    任由烽火狂燃,只要撲不出來,終究會慢慢損耗。
    并州和河東不同,并州是百年爭地加上一念之叛,漢人不造反又不會死。
    而河東是連年天災,天逼人反——造反有飯吃,不造反明天就得餓死。
    所以河東哪怕被圍住,里面也一直反,因為不愿意造反的人太少了,只有霍氏這樣的極少數理想派。
    并州則完全不同,大把的人不愿意造反,一旦局勢被控制住,是可以徐徐圖之的。
    而最大的功勞,和整個戰場的主導,無疑會落到太尉和周漢身上。
    周松目有驚色:“父皇的安排上,老六是占盡先機的!皇兄竟能這么快替老二找到最優解。”
    “局勢很清晰,這不是難事。”大皇子搖頭依舊:“所以,六皇弟的路一定和太尉不同,爭斗難免。”
    周松陷入了許久的沉思……“這樣的局勢,難道父皇看不出來?”
    “父皇怎么可能看不出來?”大皇子笑了:“太尉的路走通了,并州內疲敝一空,各方力量損耗殆盡;六皇弟的路通了,速定并州,而后北擊西原。”
    “這兩條路,父皇都能接受。”
    “可他們當中有矛盾!”周松聲一振。
    “沒有矛盾,何來平衡?”大皇子淡淡地掃了弟弟一眼,搖頭:“天下沒有兩全法,大夏歷代爭嗣奪嫡,又如何不是這個道理呢?”
    “好吧!”
    周松嘆了一口氣,最后道:“但那句話我還是要說……并州之戰,我不希望皇兄再插手了!”
    “君子一。”
    大皇子捻起一顆棋子,啪的一聲敲落在棋盤上:“落子不悔。”
    周松盯著那枚黑子,怔怔出神:“對于那個位置,皇兄也很迫切吧?”
    “我贏了,不會傷害你們。”大皇子面帶春風:“你相信嗎?”
    周松抬頭,看著兄長的眼睛。
    澄澈無比,沒有任何雜質。
    “看來你不信。”大皇子嘆氣,似乎很失望。
    “不,我一直相信。”周松搖頭:“所以我會一直和你往來……其實在我看來,你確實是最適合那個位置的人。”
    大皇子眼神一動:“那皇弟為何不全心助我?”
    周松大笑起身,就此往門口走去。
    “沒別的,我覺得朝堂和天下總是這樣,未免太悶了。”
    “換個法子,或許更加快意!”
    笑聲將盡,人已走到門口。
    大皇子滿臉無奈:“你那個法子,是要天下大亂的。”
    “那可未必!”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