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若雅公主美眸流轉,帶著毫不掩飾的向往與好奇,朗聲道:“若雅在草原時,曾輾轉得到幾卷中原詩集。”
“其中一位詩人,號稱大昭詩仙,豪氣干云,詩風雄奇,一首‘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氣魄之大,令草原上的雄鷹都黯然失色!”
“一首‘仰天大笑出門去’,灑脫不羈,更勝我草原最烈的駿馬!”
“更有傳說,此人曾于酒宴之上,一日揮毫,成詩百篇,篇篇珠璣,鬼神皆驚!世人尊其為‘詩仙’。此番入中原,若雅心中一大夙愿,便是能親眼見一見這位詩仙風采!”
她目光掃過殿中諸臣,帶著純粹的期盼:“不知這位詩仙,可在此殿中?可否為若雅引見?”
詩仙?一日百篇?
不少官員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極其古怪的神色。他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齊刷刷地轉向了珠簾旁那位面容俊俏的太師。
這不是詩仙,又是誰?!
蘇無忌聞面不改色,只是忍不住微微摸了下鼻子。
沒想到自己久不在詩壇裝逼,詩壇上卻依舊處處是自己的傳說。
不過還是得感謝一下另一個世界的前輩們,讓自己得以大抄特抄,冒領虛名!
若雅公主敏銳地察覺到了眾人目光的聚焦點,柳眉微蹙,疑惑道:“怎么?莫非……這位詩仙與蘇太師有舊?或是……曾有嫌隙?”
她怎么也無法把蘇太師和傳說中的那位大昭詩仙聯合在一起,只覺得應該是兩人之間有摩擦。
畢竟蘇太師太年輕了,人無法完美,他也不可能是全才。
而文人向來相輕,可能是這位蘇太師嫉妒人家大昭詩仙的才華,進行了些許打壓!
“咳咳……”一位年邁的翰林學士實在忍不住,干咳一聲,出列拱手,表情復雜地解釋道:“啟稟公主殿下,您所的那位‘詩仙’……并非旁人。”
他頓了頓,在若雅公主愈發疑惑的目光中,一字一頓道:
“正是蘇太師本人。”
“什么?!”
若雅公主嬌軀劇震,猛地后退半步,一雙美眸瞪得滾圓,死死盯住蘇無忌,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他的模樣!
那張年輕俊朗卻帶著威嚴的臉,那挺拔如松卻掌控著帝國最高權柄的身影……和她想象中那位狂放不羈,浪漫灑脫,斗酒詩百篇的“詩仙”形象,簡直……簡直格格不入!
而且……這個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年紀輕輕執掌權柄便要付出常人百倍甚至千倍的努力!
而這個人卻還會對對子,能答出千古絕對!
眼下居然又是大昭詩仙?!
他他他……他到底有幾重身份!
他……到底是何等妖孽!
“是……是蘇太師?”若雅公主的聲音都有些變調,充滿了難以置信,道:“那些詩……‘天生我材必有用’,‘長風破浪會有時’……都是太師親自寫的?”
蘇無忌微微一笑,迎上她震驚的目光,淡淡道:“不過是些許年少輕狂時的筆墨,偶得流傳,倒是讓公主見笑了。”
得到親口確認,若雅公主只覺得腦中轟然作響。那些穿透紙背,直擊靈魂,讓她在草原寒夜里反復吟誦,心潮澎湃的詩句,竟也出自此人之手?
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世間……真有這般人物?
自己苦苦想追尋的世間一等一男兒,莫非就是此人?!
不……甚至比自己心中所想的還要厲害!
畢竟,就是若雅公主心氣再高,也沒想過自己的未來夫君能如此厲害,絕對,詩仙,太師!
震驚過后,一股更強烈的好奇情緒涌上心頭。她定了定神,眼中重新燃起灼灼的光芒,那是遇到真正挑戰者時的興奮。
到底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還是真有才華,若雅公主真想試一試!
畢竟,中原人有些好名,搞不好是買了其他人的詩詞,偽造自己是詩仙!
“好!好一個‘詩仙’太師!”若雅公主撫掌,聲音清越道:“既然如此,若雅這第二道考驗,便斗膽向‘詩仙’請教了!”
她上前一步,氣勢逼人:“我草原兒女,生于馬背,長于弓刀,最喜慷慨激昂、金戈鐵馬之音!那些風花雪月,閨怨離愁,美則美矣,卻非我所愛。”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蘇無忌,拋出了真正的考題:
“素聞詩仙才思敏捷,有‘七步成詩’之能。不知太師今日,可否以‘金戈鐵馬,沙場征戰’為題,七步之內,即賦詩一首?”
“七步成詩!還要是金戈鐵馬之音?”
“這這這……太難了吧!”
文武百官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七步成詩,已是極難。以至于古人七步成詩都傳為佳話了。
而要在七步之內,臨時擬定主題,還是絕大多數文官并不擅長,甚至有些陌生的“金戈鐵馬”題材,這難度何止倍增!
不少文官已經開始下意識地挪動腳步,默默在心中數著步數,試圖構思。結果往往是剛想到一個開頭,如“朔氣傳金柝”,下一步就卡住,對仗,押韻,意境全無頭緒,七步已過,腦中依舊一片空白-->>。頓時冷汗涔涔。
武將們則大多抓耳撓腮。讓他們上陣殺敵沒問題,吟詩作賦?還是七步之內?不如殺了他們痛快。
李明輔此刻已從第一考的打擊中勉強恢復,聽聞此題,眼中又閃過一絲希冀。金戈鐵馬?他雖非武將,但身為禮部侍郎,典章制度,歷史戰事倒也熟悉,或許……有機會?若能在此項上壓過蘇無忌,哪怕只是勉強成詩,也能挽回不少顏面!
他深吸一口氣,問道:“敢問公主,我們其他人是否還能參與第二輪?”
“自然都可以。若是最終沒有找到能全部完成本公主三關考驗的人,本公主也只能擇優選取,選其中完成最多的那一位。”若雅公主回答道。
“那就行!”李明輔頓時喜笑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