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蘇無忌在朝堂之上大刀闊斧的進行改編和升官蘇黨之時。
魏國公和燕小乙等一行人風餐露宿,饑寒交迫,終于抵達了蜀地!
只是這一伙人出發時還算威風凜凜,上萬騎兵盔甲,頗有氣勢。
而眼下卻是馬匹十不存一,且都瘦骨嶙峋。士卒們面黃肌瘦,眼窩深陷,很多人連像樣的兵器都沒了,拿著根破木棍勉強糊弄架子。
他們身上的盔甲更是早就無影無蹤,穿著破破爛爛的單衣,比最落魄的流民也好不了多少,活脫脫一支“叫花子軍”。
不知道的還以為哪里遭災了,流竄過來一群難民呢!
畢竟,從京城到蜀地,何止千里。
魏國公徐鵬舉和他那一萬兩千殘兵敗將壓根沒帶夠糧草!
原本囤積的軍糧早被京城百姓一把火燒了個干凈,倉促南逃,他們只來得及攜帶數日口糧。一萬多張嗷嗷待哺的嘴,很快就將這點存貨消耗殆盡。
一開始,魏國公還想著挺美,想著沒糧食也問題不大。自己畢竟是大昭的頂級勛貴,和鎮守大昭各地的衛所軍官們也都是勛貴出身!
大家同氣連枝,都是一個圈層的,是自己人嘛!
到時候,一路上讓他們提供點糧食不就好了!
要是遇到鐵桿的兄弟,指不定還能拉上他們跟著自己一起造反!到時候如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沒準到了蜀地,自己就有十萬精兵!到時候便可以架空安親王,讓自己繼續稱王稱霸!
然而,想象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這些勛貴們向來都是誰贏幫誰!
要是魏國公打贏了紫禁城,那勛貴們肯定擁立魏國公。
但眼下,魏國公都敗了,就這么點殘兵敗將。勛貴們也不傻,誰愿意上這條賊船,和魏國公有牽連啊!
更何況,眼下朝廷正在掀起對勛貴的清洗風暴,他們自身難保,豈敢再沾這“叛逆”的邊?!
看在魏國公往日權勢和同屬“勛貴集團”的份上,對他們的過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最多象征性地追一追,絕不動真格阻攔,這已經是勛貴衛所軍們能做到的極限了。
不然的話,要是各地衛所再阻攔一番,他魏國公連蜀地都跑不掉,就地就可能被殲滅了!
于是,沒辦法的魏國公只好一路邊跑邊搶糧食,徹底變成了“掠食于民”的流寇反賊!
他們如同過境的蝗蟲,走到哪吃到哪!沿途經過的村鎮縣城倒了血霉。搶糧,搶錢,搶一切能入口,能換錢的東西。
可老百姓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一個個聞風而逃,藏糧于地窖,深山!
更有一些宗族觀念強的地方,直接聚眾自保,以簡陋的武器和地形對抗這群叛軍,甚至故意放出假消息,引誘小股叛軍進入險地圍殲。
雖然老百姓們壓根不是這群叛軍的對手,但如此也讓叛軍們的搶掠的效率越來越低,反抗造成的傷亡卻與日俱增。
這么多張嘴,靠搶來的那點糧食根本吃不飽。尤其蜀道艱難,有些地方根本沒有人煙,連搶都搶不到!
饑餓如同跗骨之蛆,折磨著每一個人。
沒辦法之下,戰馬被一匹匹宰殺充饑,沉重的鐵甲,精良的刀槍被拿去跟膽大的行商甚至黑市地頭蛇換取少得可憐的糙米雜糧……
等到他們終于望見蜀地那標志性的險峻群山時,這支曾經的“精銳外禁軍”,已然面目全非,成了乞丐軍模樣。
“到了!前面就是蜀地了!咱們……咱們回家了!”徐鵬舉自己也瘦了一大圈,原本合身的國公蟒袍空蕩蕩地掛在身上,他指著前方隱約可見的界碑,嘶啞著嗓子,努力想振奮士氣,道:
“進了蜀地,有安親王接應!天府之國,米糧堆積如山!女人嫩滑如水!兄弟們,再堅持一下,大魚大肉就在眼前!”
疲憊麻木的士卒們眼中勉強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火光,踉蹌著向前挪動。
然而,就在他們的腳剛剛踏上蜀地土地不久,異變突起!
“咻……啪!”
一支響箭尖銳地劃破山谷的寂靜,隨即,像是得到了信號一般,道路兩旁的山林,巨石后,呼啦啦涌出無數披堅執銳的士卒!
他們鎧甲鮮明,旗幟招展,正是蜀地藩兵服色,瞬間將這支叫花子軍團團圍住,弓弩上弦,刀槍出鞘,殺氣騰騰!
“給我拿下!”領頭的一名統領大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