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些意思。”

楊承袖袍一拂，青銅小劍竟在空中打了個旋，倒飛而回，釘入女童發髻。

那女童驚呼一聲，身形化作一團黑煙，竟又變成個拄拐的老嫗，拐棍點地間，街邊土墻轟然洞開，露出后面一條暗巷。

如此三番五次，夜梟在長街之上化作販夫走卒、僧道乞丐，甚至化作過一縷炊煙、半片落葉，卻始終被楊承緊追不舍。

鎮南關的戍卒們早已圍攏，卻見兩道身影在天光下忽快忽慢。

待兩人奔至城墻根下，夜梟忽然立定。

他此刻化作個身披蓑衣的漁翁，手中卻握著柄無鞘短刀，刀身漆黑如墨，竟似能吸噬天光。

城墻磚縫里滲出的露水，滴在刀背上竟瞬間干涸，化作一縷白氣鉆入刀身。

“楊承，你當我真無殺招？”

漁翁開口時，聲音里混著千百道男女老少的嗓音，“我這‘千面修羅刀’，飲過三千六百個武夫的心頭血，便是天上的金甲神人，被它劃開道口子，也要落得個神魂潰散的下場。”

楊承負手而立，望著對方刀身上翻涌的黑氣，忽然笑道：“你這個外號，我很不喜。”

嗡！

一道劍氣驟然破空。

這劍氣，赫然帶著他的修羅殺氣。

四周一些劍客手中長劍皆嗡嗡震顫。

漁翁手中的“千面修羅刀”爆發出刺目黑芒，刀身表面的黑氣化作無數張猙獰面孔，發出凄厲的嘶吼。城墻腳下的青磚開始龜裂，裂縫中滲出腥臭的黑水，所過之處雜草瞬間枯萎，化作飛灰。

緊接著，那些黑氣遇到修羅劍氣統統破碎。

“就憑這點手段，也配在我面前稱修羅？”

楊承的聲音平淡如水，其手中修羅道劍驟然飛出，瞬間就和千面修羅刀碰撞。

天地間仿佛炸開一聲驚雷。無數道劍氣與黑氣交織，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將周圍的塵土、碎石都卷入其中。

漁翁的蓑衣在氣浪中寸寸碎裂，面容也出現多道血痕。

這讓漁翁的面容重新化作夜梟。

“怎會如此強大？”

夜梟此刻已有些心驚肉跳，快速朝上方竄去。

“斬！”

楊承遙遙一劍斜斬而出，劍氣直追夜梟。

這個時候，夜梟口中發出“唳”的一聲尖銳鳴叫。

然后他身后竟長出一對黑色翅膀。

他宛若一頭黑梟，翅膀扇動間身體在空中旋轉，避開了楊承這一劍。

不僅如此，大片黑氣從他體內噴涌而出，遮天蔽日，讓這片區域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遮蔽我的視線？”

楊承風輕云淡。

這個夜梟真是手段眾多，比蘇凌塵都更難纏，怪不得能在刺殺神明失敗后還逃走。

“我知道你的精神力強大，但我的黑氣乃是亂神迷霧，不僅能迷亂精神力，對精神力還有腐蝕之力。”

夜梟發出陰鷙的笑聲。

“手段不錯，可惜對我沒用。”

楊承直接開啟至尊重瞳，視線洞穿一切。

此刻，夜梟已悄無聲息襲向楊承。

他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結果下一瞬，楊承回手就是一劍刺向他。

噗嗤！

夜梟的身體當場被楊承洞穿。

“不可能……”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楊承。

然后他就看到了楊承的雙瞳。

他霎時驚駭欲絕：“至尊……”

咻！

楊承將他一劍斬首。

骨碌碌……

夜梟頭顱墜落地面，滾了十幾圈，眼睛里仍殘留著濃濃驚駭。

四周黑氣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