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迎整個人徹底石化了。
她血緣上的大舅,哥哥口中的壞人司伯遠……居然是之前在會所里遇見的那個人販子頭目!
那男人曾經還試圖讓她去沉家扮演假千金……溫迎只覺得如鯁在喉,也瞬間明白了一切。
怪不得在沈城的時候,司冬霖那伙人會追殺她,那個死鴨子作為他的人,肯定是會替他辦事,想要將真實的沉家千金斬草除根。
溫迎一陣后怕,耳朵里嗡嗡作響,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晃動。
“嘶——”
指尖傳來一陣灼痛,溫迎回過神,低頭一看,原來是手中的香燃得太快,香灰掉落燙在了皮膚上,留下一小片紅痕。
沉祈月眼疾手快地從她手里接過那炷快要燃盡的香,插進香爐,隨即握住她的手腕查看,眉頭緊鎖。
“燙到了?疼不疼?我去找傭人要點燙傷膏。”
溫迎連忙抽回手,掩飾性地甩了甩,“沒事沒事,就一下下,小事……可能剛才走神了。”
前廳里人流穿梭,空氣滯重。
上完香,沉母見溫迎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便提出帶她和孩子去后面花園透透氣。
沉父和沉祈月則被幾位前來吊唁的世交長輩拉住,低聲交談著生意或時局,暫時脫不開身。
溫迎巴不得離開這令人窒息的靈堂,連忙點頭,牽起小寶,跟著沉母從側門走了出去。
司家老宅占地很廣,中西合璧的建筑風格,回廊曲折。
她們穿過一段光線略暗的走廊,走向通往后花園的玻璃門。
擦肩而過一處寬敞的旋轉樓梯時,溫迎無意識地抬頭往樓梯上方瞥了一眼。
樓梯轉角處的陰影里,倚著欄桿站著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高大身影。
他似乎正在聽身旁的人低聲匯報什么,側臉線條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格外冷硬。
微微上挑的眼尾,那熟悉的黑鉆耳釘……不是司冬霖又是誰?!
他怎么會在這里?!
不,不對……溫迎大腦迅速運轉,許多碎片般的記憶拼湊起來。
她來到香江第一次看見這倆人,她明明聽見司冬霖叫那個男人“父親……”
是了,司冬霖應該是司伯遠的兒子,他父親的葬禮,他怎么可能不在。
之前被追殺時的恐懼、還有此刻面對這張面孔時的生理性厭惡,溫迎小跑著跟緊了前面的沉母。
天吶……這哪里是回什么富貴娘家?這簡直是羊入虎口,自投羅網。
這對歹毒的父子,老的想要她的命謀奪遺產,小的更是親手執行過追殺。
現在老的死了,小的卻好端端地站在這里……溫迎只覺得后背發涼,握著兒子小手的手心又是一層冷汗。
沉母察覺到她的異樣,回頭關切地問:“西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臉色這么差。”
溫迎勉強定了定神,搖了搖頭,聲音有些發干:“沒……可能是這里太悶了,有點頭暈。去花園透透氣就好了。”
沉母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領著她穿過玻璃門,走進了司家精心打理的后花園。
雖是冬日,但香江氣候溫暖,花園里依舊綠意盎然,錯落有致地種著不少應季花卉,空氣頓時清新了許多。
花園中央有個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小亭子,此刻,亭子的石凳上,孤零零地坐著一個小男孩。
男孩穿著小西裝,皮膚冷白,五官精致,但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安靜地坐在那里,望著亭子外一叢開得正盛的白色茶花,眼神空洞。
“那是誰家的孩子?怎么一個人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