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刺耳的笑聲引得周圍幾個沈城研究所的人也跟著發出了幾聲意味不明的低笑。
周玉徵握著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緊,面色微沉。
祁樹清早就看姚博這副陰陽怪氣的樣子不順眼了,此刻見他居然拿一條皮帶來做文章,故意羞辱周玉徵,頓時火冒三丈,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道:
“姚博!你他媽的找事就直說,在這繞什么彎子?一條皮帶也能讓你品頭論足半天?”
姚博被祁樹清吼得一愣,隨即又擺出一副無辜受害者的嘴臉,攤手道:
“祁同志,你急什么?我這不是實話實說嘛?我家老頭子確實有一條這樣的啊!我又沒瞎說!”
旁邊一個沈城的工程師,也仔細看了一眼周玉徵的皮帶,點頭附和:
“嗯……姚工這么一說,我好像也確實在那種小商品市場的地攤上見過類似的……”
姚博這下更加“無辜”了,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幾乎要壓不住那得意的神色。
他對著周玉徵,語氣輕蔑:“你看吧,周同志,我可真不是故意找茬。我就是沒想到,像您這樣從京市來的……大少爺,居然也會用這種……地攤貨啊?嘖嘖。”
周玉徵伸手按住了身邊還要跳起來爭辯的祁樹清的手臂。
他目光平靜地迎上姚博充滿挑釁的視線,臉上沒有絲毫被羞辱的憤怒。
“地攤貨,怎么了?”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最后落回姚博臉上,語氣不卑不亢:“我挺喜歡的。這是我妻子送我的。”
“她出去買衣服的時候,能想著給我也帶一份禮物回來,哪怕可能只是不值錢的地攤貨,我也很開心。”
周玉徵的目光陡然變得冰冷起來,看向姚博:
“難道在你們沈城研究所,評判一個工程師的能力和價值,不是靠他解決了多少技術難題,提出了多少建設性意見,而是靠他腰間一條皮帶是地攤貨還是進口貨來區分高低貴賤的嗎?”
他那份鎮定自若、落落大方的氣度,反而襯得姚博之前那番刻意羞辱的行為,顯得格外小家子氣和上不得臺面。
飯店內一時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不少原本抱著看熱鬧心態的沈城工程師,臉上都露出了一絲訕訕和沒臉的神色。
確實,拿人家一條皮帶說事,攻擊別人妻子的心意,這行為實在算不上光彩。
姚博旁邊一個年紀稍長的同伴,也看不下去了,悄悄拉了拉姚博的袖子,低聲道:“姚工,少說兩句吧……”
姚博被周玉徵這番話懟得啞口無,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想要反駁,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詞,最終只能不服氣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
祁樹清看著姚博吃癟的樣子,心里別提多痛快了。
他一把摟住周玉徵的肩膀,故意用惡心兮兮的語調說道:
“玉徵。你剛才真是太帥了!崇拜!小弟我對你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
周玉徵面無表情地挪開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語氣嫌棄:“離我遠點。”
他雖然面色依舊冷靜,但心里卻并非毫無波瀾。
被人當眾嘲諷,尤其是涉及到溫迎送他的東西,哪怕他再冷靜,心底深處也泛起了一絲不舒服。
那不是因為皮帶本身,而是因為那份心意被輕賤。
這場接風宴,最終在這不算愉快的小插曲后,草草收場。
眾人心思各異地散去,三三兩兩地往研究所宿舍走。
周玉徵沒有立刻跟著大部隊回去,他繞到了飯店的后廚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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