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沒有坐下,而是背著手站在窗前,沉默了半晌,才轉過身看向站在書桌前的周玉徵。
“你的解釋?”他問得簡意賅。
周玉徵身姿筆挺地站在那里,面對父親的審視,臉上看不出太多情緒,語氣冷靜而平穩:
“她是我的妻子,是小寶的母親。維護她的名譽和尊嚴,是我作為丈夫應盡的義務。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外人,在家里,當著孩子的面,如此污蔑誹謗她而無動于衷。”
這個回答,聽起來更像是一種基于身份和責任的表態,而非出于個人情感的偏袒。
周父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眼神變得復雜起來。
他走到書桌后坐下。
“玉徵,”周父的聲音放緩了些,卻更加沉重,“你真以為,我老糊涂了?是那么容易被人蒙蔽的傻子?”
周玉徵抬起眼,看向父親,沒有回答。
周父繼續說道:“三年前,溫迎突然大著肚子找到家里來,說懷了你的孩子。那時候你任務出事,音訊全無。突然冒出這么一個來歷不明的鄉下姑娘,口口聲聲說是你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不懷疑?”
“我當時就立刻派人去了她說的那個金陵村,詳細調查了她的背景。”周父的目光變得深遠,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調查結果……確實不盡如人意。甚至可以說,很差。她的家庭、她在學校的風評、她做過的一些事……都讓我無法接受,更無法相信你會看上這樣的姑娘。”
周玉徵的嘴唇抿得更緊了些,面色復雜地沉默著。
這些,和他剛剛看到的那份文件內容,對上了。
“但是,”周父話鋒一轉,語氣充滿了無奈。
“不久后,她生下了孩子。那個孩子……小寶,他長得太像你了,幾乎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任誰看了,都不會懷疑那是你的種。”
“那時候,外界都傳你飛機失事,恐怕已經……尸骨無存。”
周父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沉痛,“她生下來的,是周家當時唯一的血脈,是我的親孫子!就沖這一點,無論她過去如何,無論我多么不情愿,我都必須把她留下來,給她一個名分,讓孩子能名正順地成為周家的人。”
周玉徵靜靜地聽著,他能理解父親當年的抉擇。
周父看著他,眼神變得更加深邃:“至于你……你當初為什么會和她發生關系,甚至讓她懷上孩子?這件事,我也秘密調查過很多次。但是始終一無所獲。而唯一知道真相的你……”
周父頓了頓,看著兒子,“現在也失去了記憶。”
書房里陷入短暫的沉默。
周父嘆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些:
“說實話,我也曾懷疑過你的看人眼光。以你的心性和挑剔,怎么會……但無論如何,這三年下來,她除了懶散貪享受些,在大事上還算安分守己,對小寶也是真心疼愛,把家里也……勉強算打理得不錯。所以,我也就沒有再深究過去的事。”
他最后總結道:“至于她曾經做過什么,是好是壞,既然已經過去了,只要她不觸犯原則,不影響周家的聲譽,我可以不再追究。但是玉徵,”
周父的聲音加重了幾分,“你不一樣。你現在回來了,你是她的丈夫。這件事,你需要自己好好想想,弄清楚。無論是過去的真相,還是你未來到底想怎么對待她和她代表的這段過去。周家,不能一直糊里糊涂。”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