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迎累得幾乎眼皮都睜不開了,胡亂地把文件塞進包里,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總算搞定了……”
然后身子一歪,幾乎是秒睡過去。
周玉徵看著她瞬間陷入沉睡的側顏,呼吸均勻,長睫安靜地垂著,他默默伸手關掉了臺燈。
臥室陷入黑暗與寂靜,但他卻毫無睡意,心中的疑云非但沒有散去,反而愈發濃重。
一個初中畢業的鄉下姑娘,怎么可能擁有如此熟練的英文筆譯能力?底子和框架絕對不像初學者……
早晨,周玉徵的聲音將溫迎從沉睡中硬生生拽了出來。
她痛苦地呻吟一聲,把腦袋更深地埋進枕頭里,感覺渾身像被拆開重組過一樣酸痛無力。
起床這件事,對她來說簡直堪比上刑,仿佛一夜之間又回到了穿書前那種被九九六支配、當牛做馬的悲慘生活。
周玉徵早已洗漱完畢,軍人的作息讓他習慣了早起。
他正站在床邊,一絲不茍地系著襯衫的扣子。
這已經是他按照溫迎昨晚臨睡前“一定要叫我起床!不然跟你沒完!”的要求,第三次來催促了。
前兩次,溫迎都是用哼哼唧唧和“再睡五分鐘”糊弄過去。
周玉徵系好最后一顆紐扣,整理好袖口,走到床邊,看著把自己裹成蠶蛹并且死活不肯睜眼的溫迎,沉默了片刻。
“今天不去上班了?”
話音剛落,床上那攤“蠶蛹”猛地一個激靈,瞬間表演了一個標準的“鯉魚打挺”,頂著亂糟糟的頭發坐了起來,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嘴里已經嚷嚷開了:“上!誰說不上了!必須上!”
上班!為了兒子的奶粉錢(雖然周家根本不需要她賺),為了以后的私房錢,為了不被蘇婉清比下去,為了保住周太太的寶座!
上班是必須要上的!
強大的信念感以及對貧窮的恐懼瞬間戰勝了困意和懶惰。
溫迎以驚人的速度沖進衛生間洗漱,然后又沖回房間,打開衣柜,快速搭配起來。
她選擇了一件款式簡潔的白色真絲襯衫,下身是一條深藍色喇叭牛仔褲,完美勾勒出纖細的腰身和修長的腿部線條。
為了增添色彩,她巧妙地在頸間系了一條紅色的印花小絲巾。腳上,則踩上了一雙鞋跟細長的同色高跟鞋!
這一身打扮,顯得又時髦又利落,紅白藍的配色經典醒目,尤其是那雙紅鞋,瞬間將氣場拉滿。
她風風火火地沖下樓,正好趕上早餐尾聲。
飯后,蘇婉清放下筷子,動作自然又熟練地就朝著門口周玉徵那輛吉普車的副駕駛座走去。
然而,今天她剛走到車邊,手還沒碰到車門,一個身影就從她身邊掠過,搶先一步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還“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蘇婉清愣在原地,看著已經坐在副駕駛座上,還正對著后視鏡整理絲巾的溫迎。
溫迎仿佛才看到她似的,轉過頭,對她露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
“婉清妹妹,不好意思啊,我今天穿這新鞋,鞋跟有點高,腳疼得很,擠后排不方便。今天就讓我坐前面吧?”
說完,根本不等蘇婉清反應,就扭頭對駕駛位的周玉徵吩咐道,“老公,快開車吧,送我去單位,我怕遲到了。”
那語氣嬌氣得理所當然。
周玉徵的目光掃過她腳上那雙刺眼的紅色高跟鞋。
腳疼還穿這么高的跟?
但他什么也沒說,只是面無表情地發動了車子。
蘇婉清還僵在原地,看著溫迎坐在本該是她的位置上,對著周玉徵巧笑倩兮,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
她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車子卻已經發出一聲低吼,毫不留戀地駛了出去,只留給她一鼻子汽車尾氣和揚起的淡淡灰塵。
蘇婉清站在原地,看著那絕塵而去的吉普車,手指緊緊攥住了衣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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