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是周述在和一個女人約會的照片。
那個女人,就是許妍那天看到的那位漂亮女郎。
許妍清楚,這是周母的手段。
這樣的手段雖然沒什么心計,但夠直接,也夠有效。
——即使知道周述約會是為了幫她找孩子的消息,但也還是會因為看到他和另一個女人如此親密而內心不舒服。更何況周述還沒什么都沒告訴她。
另一方面,她也會因此對周述更愧疚,更覺得拖累了他。
幾張照片,周母甚至不需要耗費人力物力,就一石二鳥,走了最簡單最干脆的攻心計。
為了不浪費對方特地拍照的好意,許妍真就仔細看了看那幾張照片,最后得出一個判定。
倒數第二張把周述拍丑了。
剩下幾張倒是不錯。
有種生圖直出的帥感,不錯,可以保存。
許妍撥著這幾張照片在看,旁邊的妥妥當苦工,給她黏婚禮請柬的蝴蝶結絲帶。
有些甚至是剛打印出來的,紙張還熱乎著。
上面,寫著“周述先生”&“許妍女士”誠邀您來參加婚禮。
等請柬黏好一部分后,許妍給醫院里熟識的朋友們分發。
“如果到時侯有時間的話就可以來參加,我們不收禮金,人到了就好。”
她溫溫笑著,導診臺的護士替她開心,“去!必須去!這么好的喜事我們必須去啊。”
另個護士說:“別想了,那天你白班,我得去,不可能跟你倒班。”
許妍坐在輪椅上,手臂橫放在導診臺前,趴著跟她們講話,眼睛始終微微彎著,笑瞇瞇的。
不遠處的陳政緘默聽著,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藍牙耳機開著,線上全英文跨國會議也在開著,沒閉麥。
幸運的是,那群老外聽不懂,這場也沒有翻譯。
不幸的是,有個人聽得懂中文。
這大概是陳政最尷尬,最想鉆進地底的一刻。
會議電話的那頭無聲無息,沒有任何動靜。
陳政快步屏息,走進去拿著單子交給醫生,醫生給了他兩大袋子藥。
精神方面的,清創方面的。
他迅速走出五院,遠離這個是非之地,甚至有點懊悔自已剛才為什么會腦殘到想要來五院替先生看一眼小姐。
這下好了,看出事了。
這個逼腦子。
陳政忍不住給了自已一巴掌。
但電話那段遲遲沒有動靜,久到,陳政甚至抱有幻想地認為,先生可能沒聽到剛才那些話。
回了集團,陳政將物品交給總裁辦的助理,快步回了會議室。
項易霖獨身坐在會議室內。
不算漆黑的環境,但也不算太涼,頭頂的冷燈光線是專門設計過的,最適合人眼球感知舒服界限下最清醒冷靜的明亮亮度。
這個亮度,不會覺得溫馨犯困。
只會是清醒。
而且越來越清醒。
會議室的大投屏里是另外幾個國家的發人。
項易霖坐在首排的椅上,背對著陳政,神情晦澀不辨,身下一片陰影落在地面,長長的影子投射著,在冷質的光線下顯得對比分明,格外清晰。
那場會議長達七個小時。
七個小時,沒有停歇。
會議就要結束,最后的十分鐘整理發筆記時刻,陳政快速清晰地查補著自已筆記的缺漏,冷不丁的,聽見那道很低很淡,沙啞倦怠的聲音開口問了句。
“她的什么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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