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妍那口在嘴邊的面咽是咽下去了,卻還是被嗆到了。
……你說什么
我比你還驚訝好不好,我一直以為你跟周律到現在不結婚是因為太忙,誰知道你的感情生活居然……這么勁爆。隋瑩瑩說。
你當時睡著之后躺在了項易霖身上,我們還以為你暈倒了,給你送了急診,那他肯定要曝身份的嘛……
我們就都知道了。
許妍沉默兩秒,接受現實后,繼續埋頭吃著泡面。
所以到底什么情況,能不能跟我嘮嘮啊我咋聽說他要訂婚了,怎么你們又是夫妻,那你和周律,哎呀我真有點大腦宕機……
許妍喝了口湯。
簡單來說,就是我們已經在走離婚手續了。她說,我們已經分居八年,跟離婚沒什么兩樣。所以我有我的周述,他訂他的婚,兩不耽擱。
隋瑩瑩一副吃到大瓜的樣子:居然是真的,那主任你之前怎么沒提過
沒什么可說的。
更何況,說了也不會有人信。
隋瑩瑩猛地問到重點:那項易霖那個兒子……
面吃的有點咸,許妍喝了口水,淡道:不是我生的。
隋瑩瑩愣了下,剛才的八卦熱鬧勁兒一點點減弱下來。
不、不是嗎……可是跟你長得挺像的啊。隋瑩瑩嘟嘟囔囔。
許妍語氣平和,不甚在意:人不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你是給了自己大腦錯誤的信息,誤以為我們是母子,才會錯誤地用這個結果去尋找論證,自然能找到一些共同點。
是這樣嗎隋瑩瑩咬了口腸,好吧。
那他們還沒離婚,項易霖卻有個這么大的兒子……
那就只能是私生子。
是非婚生子!
隋瑩瑩想起這幾次見到項易霖時,許妍那仿佛面對陌生人的反應。
她在腦袋里頭腦風暴了一回,自以為終于理解,兩人為什么會分居這么多年,又要離婚。
隋瑩瑩撇撇嘴:原來男人都一樣,婚內出軌,還有了個私生子,難怪主任你要跟他離婚。
隋瑩瑩其實還有很多想問的。
可覺得已經不適合再深問下去,及時收住了話匣子。
但即使這樣,隋瑩瑩還是后知后覺吸了下鼻子,對了,我知道了這么多項易霖的秘辛,不會被殺人滅口吧。
許妍吃飽,淡定擦嘴:說不準。
……
隋瑩瑩被嚇得打了個嗝。
許妍輕笑,不再逗她:放心,這是法治社會,你會平安活到九十九的。
這些不算是什么秘辛。
這世上只要做過,就一定會留有痕跡,藏是藏不住的。
就像項易霖在她身邊蟄伏的那十幾年,也不是完全沒有破綻的,只是那時候的許妍被信任和愛蒙蔽了雙眼。
直到后來血淋淋的現實擺到她面前,她才徹悟。
被迫接受了那一切。
接受了,愛她的父母突然成了沒有血緣關系的陌生人,甚至懷疑她的居心。
接受了,她丈夫的愛是假的。
接受了,腹中那個孩子的離去。
她就像是一棵浮萍,自以為生活在溫暖如絮的春風里,直到一場洪水降臨,一切消失,她才知道,自己只能依靠自己。
就像現在,回到雁城,也是她自己做下的選擇。
曾經那些痛像是深深扎進她的骨髓里,早已狠狠融進她的身體內。
只有親自解決掉這一切,抹去這些痛,才能真正開始新生活。
……
周末,給某個髕骨骨折的孩子做完手術,孩子從手術室被推出去的那一刻,一堆家長緊張地圍了過去。
孩子的母親卻走到她身邊,欲又止。
許妍摘下口罩,輕聲道:放心吧,沒事了。恢復沒問題的話,一年之后就能繼續踢球了。
母親霎時紅了眼,嘴里只剩下說謝謝。
許妍看著他們溫馨的相處,不由安靜幾秒,駐足下來多停留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