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薇揮了揮手，和陳莫告了別，便快步走向校門，帆布包在身后輕輕晃動，裙擺掃過沾著露水的草叢，驚起兩只跳蛛。

陳莫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教學樓門口，才發動車子準備離開，后視鏡里卻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趙奧茜正站在對面的公交站牌下，手里拎著陳蕓給她準備的早餐，塑料袋上印的“甜豆漿”三個字被晨霧洇得發皺，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他的車身上，像被釘住了似的。

趙奧茜的心跳漏了一拍。

昨天聽陳蕓說，她父親不在家，于是趙奧茜便住在了陳蕓那里。

今天一早她打車來到單位，恰好看到陳莫的車停在學校門口，而從車上下來的竟是韓校長。

昨夜陳莫沒回別墅，陳蕓告訴自己他爸爸在加班，可此刻看著韓薇走進校門的背影，某個念頭像藤蔓般猛地纏上心頭，勒得她喘不過氣。

不行，不行，我沒有看到。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趕緊低下頭，假裝整理早餐袋的結，指尖卻在塑料袋上掐出深深的印子，豆漿袋被捏得變了形，冰涼的液體透過袋子滲出來，打濕了指縫。

陳先生和韓校長……怎么會在一起？

這想法剛冒出來就被她用力摁下去，公交站牌的鐵皮被晨露浸得冰涼，貼在后背像塊冰。

陳先生的私事輪不到她置喙，韓校長更是領導，她不該胡亂揣測。

陳莫并不知道街角的這場插曲，他的車正穿梭在早高峰的車流里。

文新大廈的玻璃幕墻在晨光里閃著冷光，像塊巨大的冰晶。

他剛拐進地下車庫，手機就響了，是顧千伊發來的消息：“海外公司注冊的資料已整理好，上午十點和律師視頻會議。”

車庫的感應燈隨著車的移動次第亮起，又次第熄滅，像串流動的星。

把車停好，來到地面，文新大廈的玻璃旋轉門在晨光里泛著冷光，陳莫站在門內，指尖捏著空蕩蕩的口袋，眉頭微微蹙起。

他記得左志偉交接時說過鑰匙串就放在公文包內側的夾層里，可此刻翻遍了整個包，除了幾份海外公司注冊的文件，連枚鑰匙的影子都沒瞧見。

如今沒了鑰匙，整座大樓雖然是他的，他卻無處可去。

大廳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鑒人，映出他略顯狼狽的身影。

穿藏青色制服的保安正隔著玻璃打量他，對講機里的電流聲斷斷續續飄過來。

保安確實看陳莫眼熟，但卻還沒有熟悉到認出這是自家老板的程度，誰讓陳莫買下這棟大樓之后，一次還沒有來過。

陳莫深吸一口氣，靠在前臺的大理石臺面上翻手機通訊錄——左志偉的號碼下面，果然存著個備注“文新物業劉天奇”的名字，后面還附著行小字：六樓辦公，急事可電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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