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宛平武院的窮鬼門徒,也有銀錢來這里買藥了?”
    江青河腳步一頓,心中涌起一絲疑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但他并未搭理此人,只是冷冷地掃了對方一眼,便繼續向前走去。
    秦武卻橫跨一步,擋在江青河面前,雙手抱胸,眼神中充滿了挑釁。
    “讓開。”
    江青河眉頭一皺,沉聲道。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際,一聲厲喝傳來:
    “干什么呢?安仁坊內禁止私斗!”
    一隊巡邏的捕快恰好經過,為首的捕頭約莫三十有幾,面容一臉剛毅。
    此時他手按鐵尺,目光銳利地掃視過來。
    秦武見狀,立即收回手,臉上堆起笑容:
    “趙捕頭誤會了,我們只是在閑聊。”
    趙捕頭冷冷掃視著秦武:
    “秦武,你在金雷武院里怎么耍威風,我不管,但是在這安仁坊,可不要輕易惹是生非啊。”
    秦武點頭連應了兩聲后,隨即惡狠狠地瞪江青河一眼,便帶著少女進了那藥堂內。
    江青河能夠明顯感覺到趙捕頭對秦武的厭惡情緒,他抱拳道:
    “多謝趙捕頭。”
    趙捕頭轉過頭,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意:
    “小兄弟,別和金雷武院里的這幫崽子一般見識,仗著家里有幾個臭錢,便不知天高地厚,目中無人。”
    他看著江青河的練功服,眼中閃過一絲懷念之色:
    “嚴格說起來,我算是你,十多年前的師兄。”
    說著,趙捕快有些唏噓:
    “那時候平老他老人家剛開設武院,我是招收的第一批武徒,怎奈何當時資質愚笨,沒能入他老人家的眼,后來當上捕快,經歷了幾次生死搏殺,才開了武竅。”
    他拍拍江青河的肩膀:“好好學,別辜負了這個機會!”
    說完,便帶著捕快們繼續巡邏去了。
    江青河目送他們遠去,這才轉身繼續往回走。
    暮色漸濃,街道兩旁的商鋪陸續點起燈籠,在青石板上投下搖曳的光影。
    空氣中飄來飯菜的香味,夾雜著遠處安仁坊酒樓的喧鬧聲。
    走出安仁坊,途徑紅葉酒肆時,江青河腳步微頓。
    昔日熱鬧非凡的酒肆,如今大門緊閉,兩道朱紅封條交叉貼于門板之上,在昏暗的夜色中顯得格外刺目。
    江青河怔然,心中泛起一絲恍惚。
    前日上午他還與酒肆眾雜役一同忙碌,下午剛欲向掌柜辭工。
    誰知到了晚上,這些人便全部慘遭屠殺,如今都已化作冰冷的尸體。
    以石坪坊魚龍混雜的現狀,這樁血案多半會不了了之。
    最終,只是成為縣令府卷宗里一頁泛黃的紙。
    不出半月,等風聲過去,自會有新的東家接手這處鋪面。
    或許會改作綢緞莊,或許會變成當鋪。
    而曾經熱鬧的紅葉酒肆,終將被人淡忘,化作歷史長河中的一粒塵埃。
    “當真是殘酷又現實的世道。”
    江青河輕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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