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桑寧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么好。
    是問他,訂婚的事情是真的嗎?
    如果是真的,那他們以后就不要來往了?
    可這樣的話,她要用什么立場去問?
    如果……是談喜歡的話,那現在也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
    他如果一點兒都不喜歡自己,她貿然地開口,以后只會連朋友都沒得做。
    那更不是賀桑寧希望的。
    她心里的顧慮太多太多,最后,只能把所有的情緒都按捺住。
    沉默了兩秒后,才開口說道:“沒有,我只是聽秦老師說,你在京都很忙,最近要處理一些事情,挺麻煩的,估計抽不出空做別的事情,所以我就不想打擾你,不想讓你分心。”
    她不知道,自己的不由衷,早已寫在了臉上。
    傅京宴盯著她好幾秒,開口揭穿了她,“桑寧,你知不知道,你很不擅長撒謊,我相信,原因肯定不是因為這個。”
    賀桑寧有些心虛,不敢和他對視。
    她竟然忘了,這人一向很敏銳,而且還知道怎么辨別人心。
    自己一點兒小破綻,在他面前,怎么都無所遁形。
    懊悔已經沒用了,傅京宴再次向她逼近,賀桑寧甚至能夠清晰地聞到,男人身上的冷香。
    他沉聲開口道:“桑寧,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說。”
    他想讓她信任他。
    可是賀桑寧太膽小了。
    她不敢。
    她生怕再這樣下去,真的要被看穿全部的心思,只能假裝揚起一個笑,說:“我只是……不知道你在忙什么,也不知道跟你聊什么好。
    你在海城的事情,我都知道。
    你在軍區忙的事情,我也了解。
    但你在京都,我一無所知,好與不好,我也不太清楚,就覺得,萬一貿然說了什么,戳到你不高興的點,就不好了。”
    聽到這話,傅京宴怔了一下,倒是有幾分信了。
    他在京都的信息,的確是跟這邊分開了。
    他發生了什么,都沒告訴她,她會有顧慮也在所難免……
    傅京宴就認真地說道:“你若想知道的話,我都可以告訴你,沒什么不能說的。”
    這樣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時,賀桑寧感覺,有什么在她心口敲了一下。
    在她剛想仔細辨別這種滋味時,突然,車子里傳來一道碰撞聲。
    下一秒,賀桑寧就看到,另一邊車門,被人猛地推開。
    許知夏的身影,從那邊沖了下來,蹲在路邊一頓狂吐。
    司南也手忙腳亂地跟下來,戰戰兢兢地回頭,看著傅京宴,生怕自己壞了自家爺的事兒,趕緊辯解道:“爺,許小姐說她想要吐,我實在沒辦法,總不能讓她吐車上……”
    傅京宴抿著嘴,什么話也沒有說。
    兩人之間的對話被打斷,賀桑寧也顧不得那么多,她的心思都在許知夏的身上。
    這會兒很擔心她,正要去查看她的情況。
    結果剛跑出去兩步,又被傅京宴拉了回來……
    賀桑寧被這一下拽得猝不及防,因為慣性,腦袋都撞在了傅京宴的懷里、
    不疼,但是卻把她腦子撞懵了。
    她愣愣地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男人。
    傅京宴虛虛扶住她的腰,一邊護著她,一邊低聲在她耳邊說:“我們的事,另約時間詳細談。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訴你。
    但只有一點,不許再躲著我!”
    后面這一句,帶著幾分不容置喙和侵略性。
    賀桑寧看著他的眼睛,忽然覺得有些心驚。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沉穩內斂的傅京宴,眸底涌動出這樣的神情。
    這種目光,讓她的心跳猛然加快,快得有些失控……
    她腦子還沒轉過彎,男人的手掌已經揉了揉她的腦袋,溫柔地說道:“去吧,照顧你朋友。”
    賀桑寧這才回過神,老實地“哦”了一聲,接著轉身走到許知夏身邊。
    許知夏已經吐完了,司南在一旁給她拿水,讓她漱口,一邊給她遞紙巾。
    賀桑寧看得很是擔心,關切地問道:“夏夏,你沒事吧?”
    許知夏一看到她,就把手上的東西都扔給司南,委屈巴巴地撒嬌,說:“寧寧,我想睡覺。”
    賀桑寧有些好笑,趕忙應道:“知道了知道了,我這就帶你回去睡覺。”
    接著,就從司南的手里,把人接過來,“麻煩你了。”
    司南哪里敢應是,連忙說道:“不麻煩不麻煩。”
    許知夏整個身體的重量,幾乎壓在賀桑寧的身上,壓得她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
    好在,身后有人抵著她。
    “小心點。”
    是傅京宴。
    她整個后背,幾乎與他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