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好似凝滯了。
從周世顯口中,溢出了一個冰冷的字:“殺。”
步戰隊蜂擁上前,將哭喊大叫的左部將領拖走,到了江邊上便是手起刀落,整個世界清凈了。
黃得功跟隨在后,大氣也不敢出,駙馬爺又殺俘了,他心中忐忑,這么個白面書生瞧著斯斯文文,可下手是真狠呀。
耳邊響起周世顯幽幽的聲音:“黃總鎮覺得不該殺么。”
“該殺!”
黃得功忙道:“不冤!”
左部將領什么德性他還能不知道么?
“走,進城。”
當夜,鳳威軍在荊州稍作休整,天還沒亮便再次調動,騎兵翻身上馬,殺氣騰騰的向著北邊去了。
直插重鎮襄陽!
步兵主力從荊州府掉頭,往回打。
同時,從中原出兵的李巖,李錦所部攻克鳳陽,鳳陽總督馬士英倉皇出逃,逃到了……武昌府,與左良玉合兵一處。
“哎。”
黃得功嘆了口氣,駙馬爺和中原二李不經請示,不尊皇命,這一家伙捅下去,等于是和朝廷徹底撕破臉了。
鳳陽那是什么地方?
老朱家的龍興之地呀。
崇禎二十年,正月初八。
八天后,鳳威軍輕騎攻克襄陽,主力大軍出現在武昌城下,與中原二李對左良玉,馬士英殘部形成了合圍。
清晨,天氣濕冷。
長江畔,武昌城下喧囂起來。
“嗚……轟!”
“轟,轟。”
江面上艦炮轟鳴著,呼嘯的炮彈低空掠過。
武昌城內已經集結起來的左部兵馬,加上馬士英的兵,近十萬之眾,在艦炮火力肆虐下顫抖著。
末日降臨了。
城外塹壕,胸墻修建了起來,四輪炮車推了出去,大戰一觸即發,可明眼人都知道左,馬二部軍心渙散了。
不堪一擊。
若不是鳳威軍殺俘殺的太狠了,恐怕左部將領早就合伙密謀著發動叛亂,把左良玉,馬士英一抓,當場就獻城投降了。
這江南地方的大小軍頭們,最喜歡干這樣的事。
“咕咚。”
帥營里,周世顯喝下了一碗肉湯,暖了暖胃,又舒適的伸了個懶腰。
“哎。”
黃得功沒什么胃口,肚子里翻江倒海,這位駙馬爺把長江重鎮一個個攻了下來,又殺了個人頭滾滾。
這回連挖坑都省了,直接推到了長江邊上砍了,尸體都扔進江里喂魚了,太惡心了。
“駙馬爺……”
黃得功想勸幾句,可欲又止,那些左部軍頭是作惡多端,罪該萬死不假,可這么個殺法是和天下人為敵。
古往今來這樣的人都沒什么好下場。
殺人殺的太多,可是要被反噬的,可以想象的到,這位駙馬爺日后在史書上……
弄不好要落下個殺人魔王的千古罵名。
“駙馬爺。”
黃得功委婉勸道:“過猶不及呀。”
“嗯?”
周世顯笑了笑,挺不以為然的,留著這些狗東西做什么,讓他們換一身皮繼續禍害百姓么?
“罵名?”
他不屑一顧。
口水要是能噴死人,咱華夏天朝還至于百年屈辱么?
名聲好就不挨揍了么?
黃得功見他如此也就不再勸了。
“得咧!”
他伸了個大拇指過來,駙馬爺都不怕罵名,咱老黃一介武夫就更不怕了,他也早看左良玉這幫人不順眼了。
“哈哈。”
兩人相視一笑,走出賬外。
賬外又是另一番景象,大軍云集于武昌府下,胸墻,塹壕將府城圍了個水泄不通,炮車已經開始抵近射擊。
“拿下武昌府……”
周世顯心情暢快,拿下武昌再一鼓作氣,沿著長江攻入四川,就憑張獻忠那兩把刷子也頂不住。
如此一來長江流域徹底安定了下來,再發展個幾年,就可以和荷蘭人爭鋒,反攻遼東了。
理想是美好的。
可現實真能這么順利么?
“希律律。”
此時大營后方隱約傳來馬蹄聲,放眼望去,竟然是一隊身穿大紅軍服的京營騎兵疾馳而來。
“京營?”
周世顯,黃得功對看了一眼,心中了然,京營八百里加急出現在武昌府,那一定是圣旨到了。
果然,不久親兵來報。
“圣旨下,定南候周世顯,靖南伯黃得功接旨。”
黃得功忙大禮參拜,迎接欽差,可周世顯只是眼皮微微一抬,也不語,這道旨意是來替馬士英,左良玉說情的?
“砰,砰。”
黃得功心臟狂跳,心中叫苦不迭,看這個樣子駙馬爺是要抗旨了。
“壞了,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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