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對我說這樣的話,就不怕激怒我,小命不保嗎?”謝枕玉冷漠地看著他,“這一次,可沒有她護著你。”
容湛低笑:“謝首輔若是心思未滅,大可不必專程進宮一趟,何況你也沒有帶佩劍,不是么。”
云苓事先打過招呼,如果宮人說謝枕玉想去御造紙坊參觀,會安排他來負責接待。
所以其實謝枕玉不必再進宮一趟親自請示此事的,但他還是這么做了,意在向云苓表明態度,讓她安心,自己不會對她的愛臣做些什么。
“呵,你倒是膽子不小,我便是負傷在身,沒有佩劍,對付你也輕而易舉。”
“在下也覺得自己雖不懂武藝,卻勝在勇氣可嘉,多謝首輔大人夸獎,看來我們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謝枕玉的嘲諷像打在一團軟棉花上,心底微悶,很快就失去了和容湛繼續交談的欲望。
他不想再看見對方,多看一眼都生氣。
“承蒙接待,我還有要事在身,便先回宮了。”
謝枕玉語氣淡漠,容湛也不在意,施施然起身相送:“那我送謝首輔一程。”
兩人一前一后出了茶館,傍晚的金陽城燈火通明如晝,勞作了一天的百姓各自享受著閑暇時光,竟是比白天還要熱鬧幾分。
少了碌碌繁忙,多了悠閑煙火。
青年男女們挽著手臂走在街上,湊在一起笑顏低語,沒有一個人投來異樣鄙夷的目光。
這是在北秦燕都從來看不到的景色,想到顧君霓今后也會這般與容湛走在熱鬧的街巷中,謝枕玉的心就像被浸泡在了一個密封的、灌滿黃連苦藥的罐子里。
四周漆黑無邊,所有苦澀的吶喊聲都被淹沒在水液里,更穿不透厚厚的瓦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