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謝枕玉一聲不吭的樣子,顧子瑜也懶得繼續跟他打啞謎,“別跟孤裝傻了,想辦法在七日之內說服朝廷文武,孤要盡快把阿妮的婚事定下來。”
面前身著紅色官袍的男人終于抬起頭,俊美的臉染上一絲微妙的陰霾。
“陛下,您讓蘭陵去大周和親是認真的?”
顧子瑜飲了口敗火的涼茶,淡淡道:“不是孤讓阿妮去大周和親,是她自愿的,孤許諾過她,駙馬的對象隨她心意自主擇選。”
這一刻,謝枕玉的臉色終于肉眼可見地有了變化,“竟有此事?去大周之前,陛下從未對微臣說過。”
“孤也是在去大周的路上反復思索了很久,在入京后才終于決定下來的。你們未曾去過金陽城,不懂大周已經不是曾經的大周,阿妮過去和親對北秦百利而無一害,和孤能從大周手里得到的東西相比,那點所謂的臉面輕如鴻毛。”
“阿妮既然有心為國效力,孤自然不會阻攔,再者孤的確虧欠她許多,由她任性一次也無妨。”
顧子瑜灑灑洋洋地說完,看著謝枕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孤真是被氣昏了頭,這事跟你有什么解釋的必要,你只需照孤剛才的命令做便是了。”
謝枕玉心中猛然一刺,嘴唇動了動,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實際上直到現在,他都還無法從上朝時得到的那個消息中回過神來。
她要與西周鎮國公府的世子和親?怎么可能!
無法說的不安占據心扉,謝枕玉無法再保持平靜無波,幾乎是本能地道:“陛下,百官們在太和殿上說的話沒有錯,蘭陵……”
“謝枕玉。”顧子瑜冷不丁開口打斷他,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當初孤帶阿妮去大周的時候你沒有反對,那么現在也不要試圖阻止。”
“何況孤不是沒給過你機會,你既然做出了選擇,那就該永遠效忠于朕,否則你現在的做法算什么,過河拆橋嗎?”
早前謝枕玉和顧君霓感情糾纏的時候,他的確用過不少拆散和離間兩個人的手段,但那都是建立在謝枕玉的天枰傾向自己的情況下,否則事情不會這么成功。
從前的謝枕玉選擇做他的刀,顧子瑜也信守承諾給了他想要的一切,如今從谷底爬上來后,對方卻要反過來跟他對著干,這是顧子瑜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忍的事情。
“你不要惹孤發怒。”
謝枕玉臉上血色盡失,顧子瑜的話一字一句冰冷地提醒著他,曾經是怎樣無情冷酷地主動拋棄了愛人。
被斬斷后還連綿的青絲糾纏著離半年的思念,在這一刻化作寒針刺入他的身體,鉆入奔騰的血液中,令渾身的溫度都降至冰點。
謝枕玉本就白皙的膚色愈顯蒼白,他神色恍然地看向顧子瑜,聲音沙啞。
“若是知道陛下會這樣許諾蘭陵,微臣未必不會阻止她去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