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還是那張臉,卻讓人感覺如此陌生。
這一刻,朱嘉陽忽然間看清了一個事實,一個過去二十八年來從未認清過的事實。
母親其實并沒有他以為的那樣愛自己,她更愛榮華富貴。
也對,一個真正疼愛孩子的人,怎么會舍得親生骨肉有半點委屈呢?
來青州的時候,她半點猶豫都沒有,仿佛不記得京郊外的村中還有幾個成婚的女兒,這些年來也沒有主動給她們寄過信。
朱母對他的愛,從一開始就建立在世俗功利上,只因為他是家中唯一的男孩,才會將全部的“愛”都給他。
對方盼著他成器,盼著他出人頭地,每次對婚姻與仕途的干涉,無一不是奔著成為人上人去的。
因為身為女子的朱母做不到,所以她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兒子身上,左右他的人生方向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是他太過懵懂遲鈍,將這種帶有強烈個人感情的寄托,錯誤地當成了母愛。
……
想明白這一點后,朱嘉陽并未感到痛苦和可悲,恰恰相反,他忽然有種前所未有的輕松與釋然。
這些年來,他為了母親的期許做了太多違背內心意愿的事情。
包括這段給他帶來無盡痛苦的婚姻,當初的主要推手人便是朱母。
可是因為母親對他太“好”了,實在是太“愛”他了,感情與倫理的裹挾下,他痛苦無奈地選擇一再妥協。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