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不知是不是自覺心中有愧,在為大兒子續弦后,就兩耳不聞窗外事,只身居住在佛堂靜修,一心禮佛。
蘇云宛在蘇府成長的十幾年間,她不聞不問,現在卻說掛念得很,簡直就是個笑話。
蘇家兄妹倆聽到暗諷的話,再說不出別的話,只好告辭離去。
而他們一回到家中,就聽到等多時的蘇父立即詢問:“怎么樣?你們進秦府了嗎?”
“進了。”蘇時垂頭喪氣道。
“你這是什么表情?跟我到書房來。”蘇父背著手,率先提步前往。
這幾個月的時間,蘇父用著皇帝撥付的活動經費,為自己建了一幢青磚大瓦房,還請了幾個奴仆伺候。
至于軍田農活,因與百戶打好了關系,全部請佃農或者短工勞作。
不久,書房中的仆從便傳達蘇父的命令,嚴氏被禁足在屋,不得出房門。
恰好回到房中的嚴氏聽到傳令,想要找蘇父辯駁,卻被粗使婆子鎖了房門,進出不得。
蘇時和蘇云媛一起跪求父親開恩,蘇父卻道:“時兒,媛媛,你們要明白,咱們家要想起復,唯有指望秦家。你們的娘犯了大忌,若不加以訓誡,日后更會壞了大事。”
蘇云媛細聲反駁:“可是父親,娘親一直都是那樣對待阿姐的。她一時未能變通,實屬情有可原,望您給她點時間,加以改變態度。”
“你們娘疏于照顧宛宛,未盡到為人母親的責任,如今宛宛已經是秦家婦,她有何立場對宛宛擺姿態?若不讓令她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遲早會再次招惹禍端。”
面對父親把一切歸咎于娘親,蘇時的拳頭握緊松開,松開又握緊,忍無可忍道:“父親,娘親過去種種,不正是源于您的默許嗎?要問照顧阿姐的責任,咱們家沒有一個人有做到位。”
這一番話,令蘇父臉色刷地一下沉了下來:“放肆!你是在責怪為父?!”
蘇時立即拱手俯身:“兒子不敢,只是您也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真想要緩和與阿姐的關系,唯有以誠相待。與其勉強娘親迎合阿姐,不如干脆隔開她們倆,免得雙方都不痛快。”
蘇云媛應和道:“是啊父親,咱們與阿姐走到今日,絕非母親一人所為,您就饒了母親這一次吧。至于往后,我和哥哥一起努力,爭取將阿姐已經冷掉的心重新焐熱。”
聽完兒女的話,蘇父久久沉默。
如今秦君屹已經知道他肩負的皇命,暗殺絕無成功可能,他遲早要面臨皇家的問責和清算。
別看他現在表面寬裕,隨時會迎來刀光劍影。唯有秦家才有與新帝的相抗之力,救他出水火。
上次一時意氣,剛走出營帳就已然懊悔,然而他以長輩自持,無顏回頭,只好另尋機會緩和關系。
蘇云宛喜生雙胞胎時,他聽到消息,讓嫡妻去送禮。可還未抵達北嶺村城門,就半路被巡邏的將士攔下并喝退。
眼下秦家辦滿月宴,是個難得的絕佳機會。蘇父三申五令,讓妻子兒女三人與蘇云宛好好說說話,緩和兩家僵持的關系。
可是這一切都被嚴氏給毀了,這讓蘇父怎么能不惱怒。
人慣會嚴于律人,寬于律己。
蘇父自己能做同樣的事,卻容不得嚴氏做,故而下達了兩人自成親以來最嚴厲的禁足。
不過兒子說的有道理,往后大女兒的事,確實指望不上嚴氏了。
可即便如此,蘇父也依然沒松口:“那你們什么時候能重新與宛宛處出姊妹情誼,你們的母親就什么時候解禁。”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