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洛看他不似作偽,心中的懷疑暫又一次按下,眸色瞬間黯淡下來,不過他依然不死心,又問道:“不知吳兄是如何認出我來?”
“冀州城門大開多日,能走的人都走了,城內的高手所剩無幾。我看你行動間頗具行伍之風,再加上一些旁的特征,便有所猜測。”
秦君洛的瞳孔微微一縮:“吳兄貌似對軍營很熟悉,也是行伍出身嗎?”
“不是,在下行走江湖多年,對軍中諸事略知一二。”秦君屹面不改色,轉而問起正事,“你們現在什么情況了?”
“我們暫住在城東的一所宅子里,不少人染上時疫。雖尋了藥物喝下,卻反反復復無法根治,如今已快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隨著秦君洛沉重的話語,過去的陰謀和艱辛展現眼前。
狗皇帝最后的殺手锏,便是在流放隊伍押往幽州的規定路線――冀州城內大肆散播疫病,并令冀州大軍將秦家人困死在城中。
然而疫情先一步失控,冀州城的官員早早地攜家眷撤離出城,其他消息靈通又有能耐的人家也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在難民圍城之前就悄然離開。
整座城池,只剩下平民百姓和逃難進城的流民在疫病中沉浮掙扎,叛軍圍城多日后,所剩無幾的守城將士直接棄城而逃。
叛軍輕而易舉地攻下冀州城,在城中大肆燒殺搶掠,將糧食、兵器、車馬、衣物等網羅一空后逃疫離去。
冀州大軍不想死于疫病,唯恐避之不及,從頭至尾都未現身。
在此之前,秦君洛率領的女眷隊伍也遭受地龍翻身影響,北邊受災更為嚴重,滿目蒼夷道路受阻,只好改道南下。
此后途中,他們又因物資和女眷孩子眾多,屢次遭遇逃荒難民的襲擊。
好不容易即將抵達終點,卻一頭栽進冀州城這個瘟疫場,只能暗無天日地等待渺茫的救援。
就這樣陰差陽錯的,狗皇帝的殺手锏沒能殺害改道而行的流放隊伍,卻困住了秦家西北的親眷。
秦君洛一進冀州城,便敏銳地感覺到危險氣息,正想立即掉頭帶離城,卻被衙役當街攔下,將他們強制押送到外來人員集中安置的地方。
待他買通看守脫身,城門已經完全只進不出。
他們誤以為自己一行人是謀殺目標,就在離西城和北城較遠的東城地帶尋了一處人去樓空的宅子,讓隊伍藏匿其中。
此后,他們花費大價錢囤積了不少糧食和藥品,卻遭受入城的反叛軍攻擊搶掠,損失慘重。
他們不愿意違背原則,去百姓家搜刮強搶,也因人手不足,不能陷入各種勢力糾紛中,只能節衣縮食艱難度日。
如今儲存的藥物僅供給癥狀嚴重的人使用,而餐食也從最開始的一日三餐,縮減為一日一餐。
城門大開后,他們派出兩人去往幽州尋秦君屹報信,卻因車馬被叛軍掠奪,只能步行前往。
“我們倆是先遣人員,過些天還會有秦將軍的親兵前來接你們。”秦君屹拍了拍包袱,“這里有些藥材,先帶我們去城東看看病患。”
“那這地窖里的物資怎么辦?要是被他人發現,可就空歡喜一場。”秦君洛朝地窖方向望了望,滿臉的不舍。
“我會叫人來搬,走吧。”秦君屹輕描淡寫道。
秦君洛點點頭,帶著兩人一路施展輕功,往城西落腳的宅子而去。
路上,他暗暗觀察蘇云宛,發現她的輕功非常了得,完全不輸于自己,心中暗嘆:果然是他多想了嗎?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