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獻聽了愧疚難當,他現在非但不能出力保護家人,還要大哥分出人手保護他。
他把心一橫,聲線顫抖道:“用特制的藥,我要盡快好起來。”
“行,你咬著紗布,忍耐一下。”伍少寒面色古井無波,遞給他早就準備好的一疊干凈紗布。
隨著特制藥粉與傷口親密接觸,秦君獻的五官痛到扭曲,一聲聲聲嘶力竭的慘呼被堵在口中,身體像岸上脫水的魚一樣,不受控制地撲騰。
伍少寒一手大力壓制不斷撲騰的身軀,一手穩穩地繼續上藥,“主子拔除喪魂釘后,也是用這個藥的。”
秦君獻突然停止翻騰,兩手緊緊拽住身下的被單,骨節發白、青筋暴起,汗水嘩嘩下落,枕頭濕得像是從水里撈起來似的。
后來,他痛到昏迷,又痛到蘇醒,就在這昏迷與蘇醒之間輾轉反復,忍受著傷痛和藥性的折磨。
藥一上完,秦君獻就徹底昏睡過去。
屋內再無旁人,伍少寒找了張椅子坐下,單手撐著額頭,臉上露出疲憊神色。
棍罰的程度輕不得,重不得,既要突破二公子的承受力俯首認錯,又不能造成無法挽回的重傷。
每一次的抬起落下間,他都要精準掌控力度和落棍點,不能出分毫差池。
后背被藤條抽出的傷口因執棒而撕裂,又遭汗水浸染,灼熱疼痛如影隨形。
他的目光掃過桌上的藥瓶,卻沒有進一步動作。
師父命令不許上藥,他便只能硬挺著。就算傷口惡化,也只能靠烈酒洗刷了。
只是錢榮和他置辦的物資中都沒有烈酒,就不知道少夫人手中有沒有。
她之前采買的東西五花八門,誰也不清楚完整的品類,只知道無論她想要什么,都能從載貨的驢車里翻出來。
一想到少夫人,他就想起師父要他查明原因之事。
如今他已經表明疏離感,要是少夫人依然不說破兩人的淵源,他真要當面詢問?
精疲力盡的他就這么闔眼思考,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伍少寒被一陣敲門聲驚醒,一抬頭,便見到一身濕透的秦沐走了進來。
他立即迎上去,小聲道:“主子令二公子閉門思過。”
換之,要是沒有主子首肯,任何人不能見二公子。
“放心,我跟我大哥說過了。”秦沐自然知道他的潛臺詞,望著昔日的同僚,突然話音一轉,“你身體不舒服?”
伍少寒曬然一笑:“你也知道,二公子多年歷練,要突破他的心理防線,可不容易。”
秦沐抿了抿嘴,什么也沒說,只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一拍,就發現了對方的異常。
“怎么,受傷了?”秦沐撲捉到忍痛的微表情,蹙眉道。
“嗨,執棍時抻到了,休息一下就好。”伍少寒隨口解釋了一句,而后轉移話題,“對了,二公子已經上藥睡過去了,你要去看看嗎?”
秦沐“嗯”了一聲,走向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