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磊哥,大磊哥,你說說話啊,我們已經投降了啊……”
這兩人正是當初勾搭牛大磊的兩個姑娘,此時看見他站在何序身后,都把他當成了救命稻草,拼命哭訴。
牛大磊臉上頓時現出了不忍的神色,想了想,他轉頭小聲對何序道:
“牢序啊,繳槍不殺是慣例。”
“原諒他們吧。”
何序以為自已聽錯了,他詫異的看向牛大磊——
繳槍不殺是這么用的嗎?
他們密謀上船準備屠殺我們奪船,失敗了,投降了,然后你跟我說,繳槍不殺?
目光森然起來,何序看向邊上的章南海:
“海哥,大磊說繳槍不殺,你覺得呢?”
章南海完全不同意牛大磊的看法,他搖搖頭:
“我覺得大磊這說法有問題——”
“你說優待俘虜,可要是他們贏了,你覺得,他們會優待我們嗎?”
“你想過現在在場這些男人會怎么慘死,女人又會怎么生不如死嗎?”
“對啊!”沈屹飛也氣炸了,“牛大磊你是不是傻?”
“原諒,原諒,原諒個屁!”
“以前他們殺咱們那么多人,咱們都原諒了——然后呢?他們領情嗎?”
“還特么原諒?”
李豐壹等人都點頭,霍三爺一拍手道:
“原諒個屁!原諒是閻王爺的事,咱們負責讓他們去見閻王爺就行!”
“霍爺說的對,”程煙晚眼眸中閃過寒芒,“牛大磊,你有什么資格替祖先原諒?當年你在那城里嗎?”
牛大磊臉色漲得通紅,可是他并沒有服軟。
這人嘴笨,卻有股擰勁,他堅持道:
“咱們要殺就堂堂正正的,她們都跪了,再殺不是君子所為。”
“再說,他們明顯已經嚇破膽了,以后肯定不敢再這么干了……”
何序的臉色終于徹底冷了下來。
牛大磊這個人上過戰場打過異獸,按理說應該很成熟,但何序卻發現自已手下最幼稚的就是他。
他來的比章南海還早,功勞也不少,但何序從不讓他知道核心秘密,就是因為他始終感覺,這小子跟他不是一路人。
而剛才,他說的這句“他們以后不會了”,徹底把何序激怒了。
他們以后不會了?
你怎么保證?
“大磊,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道理,但你知道,這世界上最硬的道理是什么嗎?”
轉過身,何序目光冷冷的對著他的眼睛。
“世界上最硬的道理,是‘成本’。”
“所有事,都可以歸結到一句話——到底是誰在承擔成本?”
扭頭看向大家,何序突然問了一句不相干的閑話:
“假設有一種爬行動物叫天山甲,由于人類濫捕濫殺,已經瀕臨滅絕——你們支持保護它們嗎?”
大家都有點一頭霧水,李豐壹點頭:“支持啊。”
何序又問:“那,衙門決定從你的收入中扣除三分之一,用來保護這種天山甲,你們還支持嗎?”
李豐壹頓時一撇嘴:“我支持個蛋,爬行動物關我屁事?”
何序點了點頭。
“這就是世界上最硬的道理——成本到底是出在誰身上?”
何序一指身后跪倒的霓虹兵:
“你們知道為什么他們老是對大夏蠢蠢欲動,亡我之心不死嗎?”
“就是因為,他們從來沒有付出過像樣的成本。他們根本沒因為自已的行為,受到過什么懲罰——
他們犯錯的成本太低了。”
“侵略,殺人,投降,否認,過幾年經濟又強大了——成本在哪里?”
“好像都是好處啊……”
“都是好處那還能不繼續干嗎?反正干成了收益無限大,干不成也沒成本,為什么不繼續?憑什么要反思?”
“反思只發生付出過成本的人身上——他們根本不需要這種東西!”
“什么寬恕,什么感化,通通沒用。”
“記住,疼痛,才是最好的教育。”
何序聲色俱厲,牛大磊的表情不自然起來,他畏懼的退了一步。
“大磊,我再問你,你放了他們,你堂堂正正,你內心充滿道德感——
成本誰來承擔?”
上前一步,何序一指李船長:“是他嗎?”
“我們下船了,把這些俘虜放他船上,如果他們再找機會暴動殺掉全船人,李船長怎么辦?”
“或者放到熊島上,給霓虹人增加力量,為他們清除熊島的大夏人,添磚加瓦?”
“大磊,你告訴我,好人你當了,成本誰來承擔?”
“我們民族全體嗎?”
牛大磊一下子不說話了。
低下頭,他退后了幾步,不再吭聲,表示自已不管這事了。
那些霓虹兵頓時大哭起來,簡直聲震云霄。
一個女逃兵痛哭道:
“何少,你殺他們男的就好,給我們女的留一條活路,我們又不可能奪船,原諒我吧。”
“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我還真有事讓你做。”何序冷笑,揮手讓那群俘虜全部站起來,背過身,面朝大海。
此時海面上狂風大作,海浪如脫韁野馬。
不遠處,幾只鯊魚的背鰭不時的浮出水面。
這些霓虹逃兵站在船沿邊,瑟瑟發抖,心里簡直一萬個后悔。
原本五天就到熊島了,忍忍就好了,為什么非要鬧兵變?
何序慢慢走到剛才那個求饒女逃兵背后。
“你叫什么?”
他溫和的問,語氣輕柔。
“何少,我,我叫神宮寺美奈。”女逃兵顫聲答。
“美奈小姐,你幫我個忙。”何序輕聲笑了起來,“我看你這人很機靈,說不定你能獲救?”
“如果你真的活下來,麻煩你把自已的經歷,原原本本講給你的同胞聽——”
“然后,請你告訴他們。”
“傷害大夏的成本,真的很高,高到你們無法承受。”
說著,何序退后一步,從沈屹飛手里接過槍。
——呯!
他朝天空開了一槍。
“所有霓虹人聽著。”
“大夏的李白命令你們——”
“都踏馬給我跳下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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