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壞消息？”

源懷人順手關上包廂門，跟其他不怎么熟悉的作家們打了招呼，問道。

“我就知道你沒看群。”李十民忽然得意一笑，朝著周圍的作家們攤開手，“輸了的下個月自覺交稿，別讓我和老吳催你們。”

“沒看。”源懷人不怎么在意，在外面走了這么一會兒，身上冷著呢。

湊近包廂墻壁上的暖氣，雙手隔著保暖襯衣的袖子放在暖氣片上，很快就感受到溫暖正在驅散身上的寒意。

有個寫偵探小說的作家手里捧著熱茶杯說道：

“壞消息就是，咱們今晚上就得去下一個城市，行程提前了。”

“今晚？這樣啊。”源懷人沒什么反應，對他來說沒有什么影響，“不過你們幾個沒問題吧？”

因為睡了一整個下午，晚上趕路也不會困的。

一個地中海強者發型、寫現代職場的作家嘆了口氣：

“不太行，老了不中用了。”

不是所有寫書的人都像源懷人這樣經常鍛煉、身體倍棒的。

在場的這些人里，不算源懷人的話，能完整跑下1.5公里的人絕對不超過五指之數。

只有少數幾個是“體驗派”，沒事兒就出去爬山的猛人。

而寫書的人呢，基本上都是半夜的時候靈感爆棚，很多人為了不浪費靈感，都會選擇熬夜寫書，這些人里面有大半都不例外。

昨晚也有很多人如此，他們只是比源懷人多睡了一段時間，下午卻沒有多少補覺的。

現在行程一改，晚上休息就只能在路上，特別是和李十民打賭輸了的那幾個，想到下個月還要按時交稿，就更焦慮了。

這群人里，基本上寫什么的都有，寫科幻的作家副業是驢友，平時在社交平臺發旅游拍攝的名山大川風景照和酒店、民宿評測吸引的粉絲幾乎和他的書粉相當，人長得也是人高馬大、身強體壯，放演義小說里，至少也得是個“身長八尺，虎背熊腰”的描述。

不過和表象不同的是，他是個很和善的人，但不是那種八面玲瓏的和善，反倒是帶著科幻作家常有的天馬行空和奇妙幻想。

“你們北方的暖氣真好啊，什么時候我們南方也能有暖氣？”

源懷人隨口解釋道：

“這邊沒有暖氣真的會凍死，而且代價是冬天霧霾天氣因此急劇增多，你們那邊環境管理那關要是能過，你也可以擁有暖氣。”

“也是，不過如果全球都進入冰河時代，都燒暖氣的話，唔，應該霧霾天氣也會變得更多，但是如果是天氣災難，人口銳減的話，所需供暖未必能造成空氣污染，但如果無污染空氣變得稀缺的話……”科幻作家說著說著變成了自說自話，直接從群聊之中“掉線”了。

大家也沒什么奇怪的，畢竟各自之間都有過類似的情況，好多時候靈感和設定就是來自于不經意間。

另外就是，大家基本都不是同類型作家，所以沒什么“文無第一”的爭執，所以并不會出現小說作品中針鋒相對、陰陽怪氣的景象。

大家又沒什么利益糾葛，閑得蛋疼才會互相明嘲暗諷。

源懷人一邊和眾人閑聊，一邊盯著手機，就像熱戀期的小男生，時刻期待著心愛之人的回復一樣。

不過看情況，似乎裴柱現還挺忙的，年末確實沒空時刻回復。

之后的幾天里。

眾人的行程往上拐了個彎，先是去了黑省然后拐到內蒙，之后再一路往西再往南，選了一些重點城市，幾乎在整個華夏畫了個圈，最后在魔都結束。

因為露臉參與簽售會，所以書粉逐漸與樂隊粉摻和到一起，書粉開始考古視頻，樂隊粉開始考古小說，從此兩伙人沆瀣一氣，共同催更。

對這些事情源懷人也沒什么興趣，他之前只想趕緊結束沒完沒了的簽售會，趕緊休息放松去。

最近倒是想著，如果能再多做一些夢，就算像去年那樣，繼續頭疼也沒關系。

二十二號的時候，他才終于回到首爾，又能跟女友膩歪了。

然而裴柱現很忙，公司內的行程、電視臺的綜藝和節目以及年末歌謠祭排練、電臺節目、一些團體廣告、新品發布會、慈善演唱會之類的，層出不窮。

可能上午還在首爾，下午就跑去了江南道，晚上又出現在首爾的電臺節目當嘉賓。

每天回來，裴柱現她們都是一臉疲憊，沒有多少精神，仿佛又回到了練習生時期。

就連裴柱現的精神狀態都有明顯下滑，每天回家后吃過飯，連去洗澡都要源懷人催促，要不然就是靠在沙發上刷手機。

對此，源懷人也比較無奈，資源和通告多對于她們來說是好事兒，自己總不能什么行程都擅自給改了、推了。

只能說，年末過去了就好了。

晚上，源懷人還沒說幾句悄悄話，就聽到女友發出的輕鼾。

停下碎碎念，伸手關掉臺燈，給自己和女友蓋好被子，他微微嘆了口氣，伸手拿手機，定了個五點半的鬧鐘。

懷里嬌小的可人睡得很熟，他也不是什么趁人之危的狗東西，會在這種時候占小便宜。

不當面占小便宜有什么意思？

但美人在懷，總不是那么容易心靜的，睡不著的同時，還不能翻來覆去免得吵醒女友。

然后，越是睡不著，越焦慮，越焦慮，就越睡不著。

不時拿起手機看看時間，看著時間從一點變成兩點，又逐漸接近三點，最終下定決心，能睡多久睡多久，絕對不能再看時間了。

最后靠著困意成功睡著，并在鬧鈴響起的時候，第一時間懷疑自己是不是剛閉上眼睛鬧鈴就響了，自己是不是根本沒睡等疑惑。

“唔，嗯……”裴柱現也被鬧鈴吵醒。

憑借著強大的毅力，她在還沒睜開眼的時候，就已經伸手打開臺燈了。

暖黃色的臺燈柔和溫暖，不像正常白色燈光那樣刺眼。

但也因為代表著溫暖的暖黃色調，在心理上反倒更讓人不想起床。

源懷人也迷迷糊糊的，布滿血絲的雙眼勉強睜開，又緩了一會兒，然后在女友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小聲道：

“時間還早，你再睡一小會兒吧，等下我再叫你。”

“嗯……”

聽到信賴的愛人說的話，剛升起來的毅力又縮了回去。

既然他說了可以再睡一小會兒，那就是可以繼續睡，于是裴柱現閉上眼睛很快續上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