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戀愛很久了，但還有很多招式裴柱現沒有用完。

這種情況下，先站出來說“看看再說”，而不是一臉期待地看向男友，就會讓男友第一時間認為女方是一個會省錢的好女人。

那種一碰到東西就想買的，會給男人一種不安全感，時刻會擔心：你是不是想掏空我的錢包，怎么人家還沒開始展示銷售手段你就要主動給錢了？

即便是源懷人這種聰明人，很快就能反應過來這種表現可能是一種刻意的推辭，也會比第一時間就說“我要這個那個”強。

第一選擇留下的潛意識印象很重要，一點一滴的積累也很重要。

在不確認自己的幸運還有多少的情況下，裴柱現決定穩中求穩，不做冒險的事兒。

生活細節拉滿，雖然會活得更累，但她已經不想賭了。

女店主很失望，不過臉上沒有表露出來，而是微笑著請他們自己慢慢看。

源懷人將口罩扯下來一點，花香味兒更明顯了，一些細微的泥土芬芳也變得清晰。

“你對花了解嗎？”裴柱現問道。

源懷人左顧右盼，茫然地搖了搖頭：“不懂，就認識幾個，比如那個，應該是牡丹，我初中的班級有一盆大牡丹，開起來很好看。”

其實他看到牡丹的第一反應是那篇有名的《愛蓮說》，但反過來想，牡丹能養在室內，蓮花沒看到有能養的，所謂的“品質”也不過是人強加給花的，要說親切，還是能帶給他學生時代回憶的牡丹更讓他親切。

“當時我因為成績好，所以一直坐在第一排，每周換一次縱列位置，輪到靠窗位置的時候，旁邊就是那盆大牡丹，我記得我第一次用鉛筆畫實物就是畫牡丹花。”

送給姜澀琪的那些繪畫書他都看過，里面的繪畫技巧也大多掌握地駕輕就熟，至少在素描上他很有實力，只是暫時沒有在女友面前展現過。

“你還會畫畫？”裴柱現又是明知故問。

之前沒有問起，主要是因為沒想起來，這家伙的興趣愛好和擅長的東西太多了。

“一點點吧。”源懷人嘿嘿一笑，“謙遜”地說道。

如果說“還不錯”，那就是還不錯的水準，如果他說“一點點”，那基本上就是手拿把掐、技術超群了。

“想看，你都沒給我展示過。”

“回去有時間再說，先看看花吧，那個我也認識，曼珠沙華，還有個很牛的名字，叫彼岸花，所謂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葉世世不相見，講得就是它了，很多小說中都會出現，傳說中是在地府冥河兩岸盛開的死亡之花，通常用來暗示角色是轉世、重生之人。”

說到這里，源懷人頓了一下，看向裴柱現，見她沒什么反應，又繼續解釋道，“其實它還有個很接地氣的名字，叫石蒜，有微毒，能催吐、祛痰的效果。”

小說里玄之又玄，看起來很有逼格的曼珠沙華，外觀看起來也確實十分艷麗，有種纖細、妖冶的艷紅之美，但人家其實并不陰暗，也不是什么冥河之花，而是和眾多石蒜科的兄弟姐妹一樣，喜好陽光溫暖……

說彼岸花，聽起來就很牛。

但你要說這東西是石蒜，就跟指著一個穿著定制西服戴著勞力士的高富帥說他叫二狗差不多，逼格一下子就沒了。

“很好看啊。”

裴柱現往前湊了兩步，低頭仔細觀賞著這盆花，覺得只要忽視“石蒜”這個名字，這花簡直完美。

何況，她真的是轉世重生，確實很符合曼珠沙華的介紹。

有點想養。

“嗯，很好看，但是我們不能養。”源懷人給出了個令人失望的答案。

“為什么？”裴柱現抬頭看向男友，一雙柔情似水的眼眸一眨一眨的，長長的睫毛隨之顫動，像是美麗的蝴蝶，正在綻放魅力，釋放魅惑。

“因為咱家還有西瓜，石蒜里有石蒜堿，對貓來說毒性挺大的，誤食會導致腹瀉，嚴重的話還會導致抽出、昏厥，還有這些，百合、牡丹、鈴蘭、郁金香，咱家都不能養。”

裴柱現眼光變得銳利：“你不是說你對花不了解么？！”

“是啊，我確實不了解，但是養貓之后有哪些花不能養我還是提前做了功課的，咱家想養花，基本就只能養竹子、月季、玫瑰、羅勒之類的。”

“月季和玫瑰不是同一種花么？”

“不是，像現在情人節，很多人以為自己送的是玫瑰花，實際上送的是月季，因為月季花大、刺少，而玫瑰則相反，兩者不是一種東西。”

“還說你不了解花！”

“是不了解啊，這些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源懷人理所當然地說道，“像是花期、培養方式、防蟲防害這方面我全都不清楚，幾月開花我都不知道，當然不能算了解了。”

裴柱現支吾一會兒，發現竟然沒辦法反駁。

或許，這就是另外一種謙遜？

不完全了解，就是不了解？

“怎么樣？要不要來一束玫瑰或者月季？情人節，得有點儀式感的。”源懷人慫恿似的問道。

裴柱現癟著嘴，扯了兩下口罩，看向窗外寒風呼嘯的陰冷天氣，還是搖了搖頭：“算了，拿到外面去要不了兩分鐘就被吹散了，拿在手上還凍手。”

“你自己說的哦？”源懷人揶揄道，“可別說是我情人節摳門不送花。”

“知道啦，走走走，真煩人~”

心里有點失望，裴柱現裝作慍怒，戴好口罩將男友一路推出花店，在女店主失望的眼神中離開了。

因為在花店里待得時間不長，那股子冷勁兒沒完全緩過來，在外面走了一陣子，兩人又躲進了一家貓咖。

買一杯飲品，就可以免費擼貓，但是你要是想喂貓，就得在這買小零食。

逗貓棒之類的勾引貓貓的玩具也得花錢。

源懷人給自己點了杯檸檬汁，給女友點了杯熱可可，嘴上說著“家貓哪有野貓香”，就開始四處逗貓。

然而他深山更多味道似乎并不是那么招貓類喜歡，一湊近，貓就都跑了，再一看裴柱現，只是坐在那里，就有小貓主動湊到腳邊蹭。

源懷人嘆了口氣，忽然發現自家西瓜的好了。

至少自家西瓜不躲著自己跑，給自己摸。

還得是家貓！

摸不到貓的源懷人也沒買什么小零食，天氣不好，但貓咖生意還行，這些貓不用吃貓糧，每天吃小零食都快吃飽了，買了小零食也不一定能勾引到小貓。

坐回椅子上，源懷人現在最大的樂趣就是看女友把吸管從口罩下面伸到嘴里，看著十分滑稽。

裴柱現選妃一樣選了一只毛發蓬松、可愛得離譜的布偶貓抱進懷里。

“哎呦，小家伙這么重啊？”

看著完全不掙扎，小奶音對著裴柱現喵喵叫的布偶貓，源懷人有些羨慕，酸溜溜地說道：

“非波斯系的純布偶都是大個頭，二十幾斤一只，幾乎是僅次于緬因貓的寵物貓。”

貓類知識，他還是相當了解的，這點裴柱現很清楚。

她還記得自己“大柱哥”時期，混跡在源懷人經常出現的那些論壇里，經常看到源懷人跟人鍵盤大戰，把人狗腦子都罵出來。

然后經常因為“語過激”被禁，基本上被禁之后，當時的源懷人就會找“大柱哥”來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