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的印象沒有那么深刻,但源懷人記得一件事兒,就是那個校長為了當顯眼包,在某天組織了一群小學生到街道上掃雪。
北方的冬天,重點清理的主干道也就算了,那些市政沒照顧到的街道,車來車往,來回一壓,那雪可就壓成雪板了,一整片連在一起,十分堅硬。
要是碰到有陽光的天氣,太陽光稍微一照,表層再融化一點變成水,到了太陽消失的時候又一起凍在雪殼子里,那真是一鐵鍬下去能蹦出火星子的。
一幫小學生去清理這種壓得板正實誠的雪殼子實在是有點內個,也很快有人發現這件事兒,把顯眼包校長的異想天開制止了。
但源懷人不記得當時的勞累了,只記得當時掀起一塊塊雪殼子的時候很爽,就像是現在捏包快遞的泡沫紙一樣爽。
后面初中則是因為所在的學校體育課比較少,學習強度大,下樓清雪是少有的能夠到外面活動的時候,不管是實心實意的干活還是磨洋工,反正總能和人閑聊,或者發泄情緒撒氣似的推著清雪撬從道路一頭沖到另一頭。
至少對于當時的他來說,下樓清雪是件挺快樂的事兒,還不用像其他學校那樣交清雪錢。
晚飯都是一個饅頭掰成兩個吃的階段,他可舍不得交錢清雪,也不理解學校財政明明能掏的錢,為什么其他學校每次都恬著個大臉伸手向學生要錢。
最魔幻的是當時其他學校還有不少家長舉雙手贊成,說什么“哎呀我們家孩子還小,拿鐵鍬多危險啊”的離譜論。
源懷人比較好奇那些家長送孩子去的到底是學校,還是里面都是暴力狂的監獄?
他將自己學生時代的事兒全都講給女友,還講了自己當時以及現在的看法,權當吐槽。
裴柱現全都認真聆聽著,因為這都是第一次聽。
隨著一件件小事兒事無巨細地聽到耳朵里,在聽到男友一些或嘲諷或戲謔或懷念的吐槽,裴柱現的心中逐漸建立起了男友學生時代的形象。
原本那些零碎、片面的了解此時也立體起來,與源懷人現在的描述共同塑造起她心中的小源懷人的形象。
比如,初中掃雪的時候,基本上其他掃雪的都是好友幾個挨在一起,毫無效率地亂清,主要目的是聊天閑扯。
源懷人則是喜歡強迫癥般地沿著班級分擔區的邊緣,推著鐵鍬先清理出一條筆直的直線來,很少跟別人聊天。
不過一直前推的問題是,鐵鍬兩側會逐漸多出來兩條新的雪線,并隨著鐵鍬那點容量到頭后,開始趨于平穩——兩條雪線都是從鐵鍬兩邊漏下來的。
于是總有女生跟在他身后,跟著清理兩邊掉下來的,并不時地跟他搭話。
搭話的方式也各有千秋,有問某科老師留了什么作業的,有說小賣部飲料上新的,還有說自己最近看了什么書,希望跟他文學精神共鳴一下的……
對此,裴柱現的評價是:
“一群小婊砸,還好沒給她們成功,要不然我可能就沒男朋友了!”
與此同時,她還得感謝那個時候的小源懷人比較正直,從沒想過找個零花錢的女生當女朋友從此蹭吃蹭喝,而是耿直地認為談戀愛費錢,反倒是把女生的表白信全都搜集起來賣廢紙還能賺個三瓜倆棗……
源懷人也很懂,之前說命運似乎惹惱了女友,于是換了種說法:
“這就是緣分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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